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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活着,才是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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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点,没人跟你抢。”火哥看她那眼神十分专注。

    心脏一阵扑通。

    她居然可耻的紧张了。

    不争气的东西。

    特种兵就这点好,野外生存能力强,身上的各种装备挺齐整,很快就有战友在中间就生起了一簇篝火,洞里亮敞了不少。

    有了火,就有了热。

    有了热,就有了暖。

    有了暖,她身上就更痒痒了——

    有些尴尬地打量着火锅,一身湿透的丛林迷彩更添了男人味儿,可他的心情似乎跟这阴沉的雷雨有得一拼,板着脸没半丝表情,原本就够冷冽的了,再沉着个脸,要不是她胆儿大,早晚得吓出心脏病不可。

    小武作为邢烈火的通讯员,跟他的时间挺长,也挺懂事儿,看着火光的映照中搂在一起那赏心悦目的一对儿,赶紧拎着军用水壶过去,扭开壳儿递给连翘。

    “嫂子,喝水。”

    “谢谢!”

    礼貌地道完谢,她举起就往嘴里灌。

    别说,还真渴了!

    喝完了,又想到什么似的,将水壶递给抱着她的男人。

    “火哥,喝水。”

    愣了一下,邢烈火眸底一沉,还是接了过来就着她喝过的壶口喝了一口,连翘又将一块饼干递到他唇边,浅浅地笑。

    “来,有福同享,你也吃。”

    轻轻咬了一口,男人的目光越发深邃。

    小武不动声色的走开了。

    他跟在首长身边好几年了,知道他最讨厌吃饼干。

    也许是草根做惯了——命贱。

    窝在火哥怀里,烤着火,任由他给她挠着痒痒,累得不行的连翘竟然昏睡了过去,当然这怪不了她,黑夜大逃亡外加一场高强度的野战,没被整死就算不错了。

    梦短时长,果不其然。

    等她睁开眼,愕然发现竟到了她逃跑的NUA基地了。

    天未亮,雨停了。

    而她还稳稳地窝在火哥怀里,就是现场气氛不太对劲儿,下意识地昂头一望——

    一望不得了,连她两只光着的脚丫子都溢出一股寒意来。

    平日里就冷得碎渣的火锅同志,此时那表情冷上加冷,寒上加寒,深邃的黑眸里带着剜心的冰刺儿。

    怪异!

    “火哥?”

    没有反应。

    别开脸,她条件反射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怪异的源头——NUA基地外的空地上,拉上了一溜儿的军用帐蓬,迷彩绿的帐蓬外,全副武装的战友们严阵以待的等待着首长。

    而片片绿叶中,伫立着一朵红花。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但却瘦削得有些过份单薄,穿着一身儿红裙子站在那抹绿色中。

    红,红裙子?!

    脑子一激灵,连翘清醒了,记忆倒带,火哥卧室里那副诡异的油画,繁华大街上的惊鸿一瞥,那个让他急急下车追赶的红裙子女人。

    ‘旧识’,就是她了吧?

    有奸情!

    好巧啊,渊源啊,情根深种?失而不得?

    是哪一种?!

    女人的直觉和嗅觉都相当灵敏,大多时候比理智来得更快,鬼使神差一般,连翘勾唇淡笑,不假思索地伸出手亲热地揽住了火哥的脖子。

    自动忽略心尖儿那股子来历不明的酸涩,她好整以暇地看着!

    邢烈火愣了愣,揽紧她的腰大步走了过去,低低斥责——

    “傻丫!”

    咳!连翘脸上一烫,火哥大神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她邪恶的本质。

    算了,管他的,关她屁事?

    缩回手,她诡异地假笑,“火哥,那女的挺漂亮,正主儿?”

    “闭嘴!”狠狠瞪她,他那目光冷得像要掐死她。

    凶什么凶?好歹他俩伪夫妻,真炮友不是?

    连翘无奈叹息。

    “烈火,烈火——”看到他俩走近,易安然抚了欣喜身上那件褪色红裙的褶皱,委屈地咬着下唇缓缓走近,怯生生地伸出手。

    邢烈火危险地眯眼,一抹冷意扫过去,双手紧紧搂着连翘一动不动。

    易安然手顿在半空,脸色苍白着身子一颤,往后退了退,神色焦躁不安,“……你,你是烈火么?我,我,烈火?”

    反应,神情,动作,明显不像正常人。

    眸色一沉,邢烈火望向谢铭诚。

    上前两步,谢铭诚小声汇报:“老大,看押她那俩NUA份子召供说,她中枪殒伤了头部神经,又被关了好些年,脑子似乎不太清楚了。”

    脑子不清楚?

    邢烈火沉默了,复而一抹阴寒恐怖的气息开始弥漫——

    “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我为什么活着?我不该活么?烈火,烈火,我不该活么?头,我头痛……”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易安然突然抱着头蹲了下来,蜷缩着身体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

    我见犹怜!

    连翘嘴角勾起,微笑,再微笑,多震憾啊——

    奈何郎心似铁,邢烈火不仅目光冷,说出的话更冷。

    “死了,比活着好。”

    邢烈火是普通男人么?

    当然不是。

    他的理智和政治原则永远凌驾于情感之上。

    如果易安然死了,他兴许会记她一辈子,可她竟然活着——

    于他而言,一切都会推翻重新定论。

    活着,才是彻底死去!

    连翘自始自终在笑着看戏,手拽着他的衣袖,人在他的怀里,十分信赖和亲密。

    老实说,她很意外。

    太子爷挺直的脊背,没有一丝温度的语气,俊逸冷峻的面容没有半点儿温度,丫冷漠得就不像个正常人,怎么都捕捉不到一丝情感,难不成……

    火哥也是被人抛弃?记恨呢?

    伪装高手!

    正琢磨他呢,那双眼睛就盯着她看过来。

    “身上又痒了?”

    好吧,看热闹的时候其实没那么痒啦……

    她笑得倍儿甜的配合他:“没多痒……火哥,她是?”

    “旧友。”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望着他,连翘低低笑。

    瞪了她一眼,邢烈火阴沉了脸吩咐谢铭诚:“致电易处长,明天接人!”

    说完,越过脸色泛白的易安然,抱着连翘扬长而去。

    他,看上去极冷。

    “烈火……”易安然手脚冰凉,拳头暗暗攥紧,几乎不能呼吸,偏又不敢把真实的情绪表现出来,还得装傻——

    七年里,她想象过无数种重逢的场面,恰没有这一种,他的怀里抱着赤脚的漂亮女人,女人身上披着他的军装,他们的甜蜜,折磨得她心碎。

    七年前的他,虽说一样冷酷狂肆,但对她好歹是不一样的。

    而现在,他都不愿让她靠近,那她的情感,七年的念想,又如何安放?

    头儿那里,她又如何交待?

    军用帐篷里,单兵行军床又窄又小。

    连翘暗爽。

    能一个人睡觉了!

    可怜见的,没有睡衣,没有洗澡,连条内裤都没有。

    将就着在火哥的行军包里翻了件迷彩T恤套在身上,完了见男人还没走的意思,不由得小眼神儿暗示‘喂,你该走了’。

    不曾想,却被他拽了过去就翻开了衣服,到处查看——看,再看,仔细看,看来看去。

    对,是看,绝非耍流氓!

    于是,那两只脏兮兮的小脚板儿和那些血红的水疱就落入了他的眼底。

    微弱的光线下,他的脸色沉得发冷!

    “难受不?”

    “废话——”斜睨着他,连翘没好气儿地左挠挠右挠挠。

    “别挠了!”眉目一冷,邢烈火吼她。

    阴晴不定的家伙!

    懒得理他,连翘往后一倒就躺倒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一盖。

    “喂,我要睡觉了,管你的‘旧友’去!”

    “少跟老子找抽!”火哥目光阴寒,一字一字冷得吓人。

    说完,掉头走了。

    靠!

    连翘气得掀开被子,脚下一阵临空虚踢着撒气,倒霉的是,一不小心磨了水疱的脚板儿就踢在了搭帐篷的铁架上。

    咝——

    钻心的疼,心肝儿都在颤,她抱着脚直咧嘴。

    混蛋啊,真丢下她不管了!

    心里一阵酸涩,止都止不住!

    不料,一会儿功夫,火哥又回来了。

    好家伙!

    水盆儿,药品,有吃的,有擦的……不是没带卫生队么,这东西哪找的?

    男人阴沉着脸将她从床上拎起来,默默地为她清洗那双脚,再用棉签儿醮着药水一点点在她的伤口上蹭,完了还给她吞了一粒儿抗过敏的氯雷他定分散片。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但手劲忒大。

    连翘咬牙忍着痛也不吱声。

    恼了,不伺候坏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