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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约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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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爱是人生最美好的相逢。原来两个陌生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只是为了在彼此生命中留在痕迹,永远爱恋,永远思念。

    余承修走后的第三年,蔓微开始尝试着过一种正常的生活。像戒掉坏习惯一样戒掉昼夜颠倒的生活。三年前自余承修走后,突然失去生活重心的蔓微开始昼伏夜出。

    三年中,到腰的长发剪成了齐肩的短发,习惯听一些哀怨悲愁的曲子,买了数不清楚的烟酒。蹉跎时光中渐渐衰老。

    殊颜叹息:“蔓微,何苦一男子竟让你如此。”

    蔓微苦笑,何苦,何苦,但姓余名承修的男子,早已深在她心,刻于骨髓,若忘怎么忘?

    三年后的蔓微,开始买许多的美丽衣裳、裙子、鞋、大量的化妆品,有计划的控制食欲,烟和酒。尽管这些东西已陪伴了她三年之久,但对于蔓微却并非难戒的。殊颜说:“蔓微这般理智的人,怕是无所不能的。”

    最开始在睡前喝些红酒,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熟睡。自余承修离去的那日,她的睡眠便迷失了。若不喝,就是整夜翻来覆去消磨时间。

    三年后,蔓微开始在睡前用牛奶代替红酒,或者用一些帮助睡眠的轻音乐代替悲歌。

    开始每日睡不过4小时,强烈的时差,使得她如同从地球另一半回归的人,白天精神委顿,夜晚却是难以入睡。

    变化是看在殊颜眼中的,欢喜她的转变,蔓微浅笑,心中自知努力恢复的不过健康,三年前的许蔓微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回的。

    偶尔睡眠中出现朦胧场景,或悲伤,或梦魇,汗津津醒来,却只记得零星随片。那些看不清楚的模糊,如同三年前突然离去的余承修,让她疲惫。

     

    对于一些人蔓微始终是感激的,比如殊颜比如松铭。在余承修离去的日子里,曾经一度她变得不可理喻。身边的朋友渐渐离去,她知道无法怪罪谁,是她赶走他们的。她以为失去余承修便失去了世界,一切都已不重要。

    只是夜深人静时寂寞排山倒海而来,她拿起电话却无人接听,唯一愿意来的只有殊颜和松铭。以后的许多日子里,两人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把喝醉的她送回家,为她清理房间,填充空滞的冰箱有时蔓微想,若无这两人陪伴,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挺过来的。

    蔓微一直记得初见殊颜时的情景。那是寒冬后春天来临的第一天。帖在楼下墙上征求室友的广告终于被适合的人揭下。22岁的殊颜穿着深灰色的外衣站在她面前,紫红色的头发在空气中似乎燃烧着,笑起来轻轻柔柔很舒服。这是蔓微喜欢的女子干净而素雅。

    两人一同看了房子,殊颜说:“这样好的房子,租金也不贵,一个人住起来也很舒服,为何要同别人合住?”

    蔓微惊讶,想不到表面纤细的女子说话如此犀利。她解释:“但是很寂寞,在外有人照应不是更好么?”

    殊颜沉默,蔓微心急:“我们互相不干涉彼此,可以用有充分的自由。”说完却惊讶自己竟在如此短时间内接受殊颜。所幸殊颜并非犹豫不决的人,商量好了价钱,打算隔天便搬进来。

    殊颜搬来的那天天气很好,蔓微走到楼下打算帮忙。等待了半个小时,远远的殊颜提着行李缓缓而来,手中抱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鱼缸,几颗雨花石静静躺在里面。蔓微惊讶:“就这些么?”

    殊颜点头:“就这些。”说完越过蔓微头也不回的往楼梯上走。

    那样阴雨绵绵的天气,是天使为了情人的离别而哭泣。

    蔓微讨厌细雨不断的天气。余承修离去的那日,天空是阴郁的灰蓝,几日不断的蒙蒙细雨阻绝了城市路人的视线。

    分手来得毫无预兆,整个过程像电影一样简短,蔓微只记得空气中凛冽的凉风,无法停止的寒冷。余承修等待在楼下,她欢天喜地的冲下楼,等待的,没有往日的温和笑脸,只有冷冰冰的视线。

    分手吧。他说得决绝,甚至不给她询问的机会,把一个纸盒递给她,不愿多停留一秒,转身离去。

    她抱着纸盒在雨中呆呆站立着,各样情绪闪过,惊讶,不可置信,然后是伤心。她不敢相信昨天还温柔的人竟可以在一夜间变得如此残忍。他怎么可以,怎么忍心。

    纸盒从手中摔落,散落一地的cd,光碟,还有那些她亲手缝制的围巾手套满地的凌乱如同她的爱情,支离破碎。

    她一件件捡起来,却又一件件从怀中掉落,她又弯下身捡起来,重复着动作,麻木不仁。她一直依赖的爱情走了,留下的这些零碎的东西,是唯一证明存在过的痕迹。

    她用力的抱紧,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已找不回从前的温度,抱在胸前的手慢慢放下,她蹲下身靠在墙角轻声啜泣不能自己。

    回到房间,她找出所有的东西,拿出打火机,一件件点燃,红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一切,这般决绝,让她没有后悔的余地。

    仿佛昨日的欢颜都逝去了,留下无数的记忆,却没有一件完整的。她在眼泪婆娑中忽然强烈的怀疑,为什么承诺的和背叛的都是同一个人,难道一开始相信了就是个错误?

    他曾说过:“爱情是场无休止的赌博,每个人都要用青春去下注,有的人失去了一些得到了更多;有些人一开始得到了,往后却失去的更多。”

    她知道自己在这场赌博中输得彻底,曾经全心依赖的归宿终究是消失了。就像一场玩到一半的游戏,她在半途中被抛下,四周都黑了,而她被遗忘在原地,踏不出下一步。

    天黑了孤独又慢慢割著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就这样竟然也能活著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歌声是这样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谁说的人非要快乐不可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找不到的那个人来不来呢?我会是谁的谁是我的

    一个人的夜里,蔓微开始听这样一首歌,整夜的放,重复着不停止。觉得这样便释放了不寂寞了。

    爱一个人太久了就变成了习惯。可是余承修离去后,那片空白她终于还是独自走了过来。其实习惯很容易改变的,只要不是必须的,渐渐的便会忘却。

    她慢慢开始接受一些男子的邀约,各式各样的,温柔的,成熟的,沉稳的,健谈的,未必喜欢,却是打发空白时间的好方法,那些不愉快的记忆被好好的掩埋起来。

    她以为远离了,便不会在意。几经思考搬离了充满悲伤回忆的城市。她不知道其实命中很多事情早已经注定了,只能没有选择的去经历而已。

    陌生的城市,人来人往的街道,他们竟然相遇了,仿佛冥冥中有双无形的手,牵引着两个迷失的人。

    安静咖啡馆中,他为她点了一杯摩卡,自己要了杯清水。那一瞬间她感到内心的颤抖,没想到这么多年他竟会记得她的喜好。

    三年不见余承修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白色的衬衣,米色背心,齐耳的短发整齐的帖在耳背,仿佛时间对他善待了,丝毫未留下痕迹。只是比三年前略为清瘦了。

    好久不见。她说。三年的思念在此刻却化作冷漠的问候,她不想这样,只是怕了他的温柔让自己再一次沦陷。

    似乎没料到她的冷漠,他在瞬间呆楞了几秒,随即却又苦笑起来。抬起头注视着她的双眼:“蔓微,我一直很怀念,我们曾在一起的日子。”

    她吃惊的忘着他,好象在看一只怪物。她用了三年才走出他的迷障,他以为他是谁怎么可以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再见面时却又若无其事的说出思念。

    她生气,却是气自己,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她依旧无法说出伤害他的话。他带给她的伤只能独自品尝。

    见她沉默,他伸出手越过桌子握住她的手。她颤抖了一下,放在桌上的咖啡激起一圈圈涟漪。她抬起头,无比伤感的问:“时间可不可以回到当初。”

    他们初次相遇在正是春末夏初的时节。暗香浮动,阳光充沛,偶尔微风徐徐吹过,夹杂着不知名的新开的花香。

    他从远处走来,阳光透过稀疏的叶缝落在身上,在白色的短袖t—soirt上留下斑驳的影子。他走进来要了一杯薄荷奶昔,然后端正座在位子上打开一本天蓝色外壳的书。

    那时的许蔓微正利用暑假的时间在冷饮店打工。自余承修出现后,她开始放一首名为same side of the moon的歌曲。美妙的旋律化身为一串串轻柔的音符,缠绕在余承修身边。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喜爱喝薄荷奶昔的男生有种莫名的好奇。每当他开始看书的时候,她就在他身后,透过玻璃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她喜欢他清秀的脸庞,喜欢他看书时认真的神情,也喜欢他轻微的洁癖。当她注意到每次喝奶昔时,他都会事先小心的擦拭杯口。于是下班后她专门跑到临近的超市买了一对玻璃杯,高高的杯身上画着一束马蹄莲,那是她喜欢的花朵。她留下一只杯子在家里,另一只带到店里给余承修专用。

    每次喝水的时候她都幻想着他喝水时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早已陷入对他的爱恋。只是他们甚至一次话也没说过,甚至他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个人,正悄悄对他心动着。她自哀自怜的想。无比哀怨灰心。

    余承修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不笑时有些冷漠,笑起来却更加让人觉得温暖。他喜欢到她工作的冷饮店喝薄荷奶昔,边看书边听音乐,那是他很喜欢的歌曲。通常在那里他能呆上一下午,其间解决2—4杯奶昔。冷饮店离他家很近,不知为何有种令他安心的气氛。看书时他不喜欢吵闹,这里隔音的效果很好。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注意她的。有次和朋友一起来,聊到一半,朋友突然问他:“那个女生是不是喜欢你?”他顺着目光转过头,却意外和她的视线相交,两人同时尴尬的移开视线。他说:“不是吧,我们连话也没说过。”

    可是从那以后他不知不觉的开始注意到她,这个原本模糊的身影突然就清晰了起来。他发现每次他要的奶昔都会比别人多一些,有时她会送来一份甜点,并且解释是店里特意为顾客准备的,但他却发现除了自己,别的顾客都没有这样特殊的“待遇”

    被一个人这样默默关心,有种说不出的感动。然后他突然发现原来一直令自己安心的,不仅仅是气氛,还有她的存在。

    好不容易下了和他说话的决心,却在临阵突然胆怯。她放下他要的奶昔无比懊恼的准备离开。

    “若没事,陪我座会好么?”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惊讶的转过身,不确信自己听到的,于是他重复了一次,彬彬有礼。

    她坐下来,发现他正看的是一本有关旅游的杂志。她问:“你喜欢哪座城市。”

    “很喜欢英国,想看看拜伦的故乡。”

    她再一次惊讶的望着他:“你也很喜欢英国和拜伦?”

    他们为彼此共同的喜好相视而笑。她随口说很喜欢拜伦的一首诗歌,可惜只记得最后两句,她背出来:“如果很多年以后,我们又偶然会面,我将要怎样招呼你?只有含着泪,默默无言。”

    他默默听完随即背出前面缺漏的部分,那是拜伦的想从前我们分手。他们聊了很久却错失了表白的机会。

    他是有些懊恼的,不知为什么看到她有些苦恼的神色,不经思索的开口请她留下。还好她并非刁蛮的人,很自然的聊上话题。他想问问她是否真的喜欢他,可是又怕会错了意,惹来她的嘲笑。

    他们聊了很久,直到她下班。他不知道原来和她在一起一些平淡的话题,竟也可以变得有趣。他们一起走出冷饮店,他本来想送她回家的,又怕太过唐突,犹豫不决中她说:“我要走了,再见。”待他回过神,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他回到家彻夜失眠。

    半夜的时候,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忽然想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一切。拨下号码,她想就这一次,若他睡了从此便放下牵挂。电话响了一分钟没有人接听,她万分失望的放下话筒,难道他们真的没有缘分?铃声却在下一秒响起。

    “喂,你找我有事么?”他的声音透过电话低沉沙哑,她突的就乱了分寸。

    “没,没事恩,我们交往好不好?”她说完感觉脸在燃烧。电话那头出奇的安静,她紧张得不知所措,甚至灰心的想,她这样半夜打电话表白,被拒绝是理所应当的吧。一个世纪之久,他终于缓缓开口,只有一个字:“好。”

    相恋的日子太过美好。

    对于她的要求他几乎是有求必应的。有时她说:“若是这样下去,怕有日我会骄傲任性的。”他说:“这样不也很好。宠你自是应该的,若真的娇蛮了也只好我要了。”她表面生他的气,心里不是没有窃喜的。

    那一年的夏天格外炎热,他们决定要邻近的城市避暑。四个小时的车程,他们相依座着,两双手交叉相握,汗津津也不愿分开。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浅眠,暗暗祈祷这段路程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开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灼热的阳光照进车内,映在她雪白的手上,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关好窗户挡去阳光,生怕吵醒她。她依靠在他瘦弱的肩上,微微笑着,仿佛做着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她精神奕奕的起床,嚷着要出去逛街。他却因水土不符脸色发青,食不下咽。不忍她失望的神情,吃了一些药,拖着难受的身躯陪她走完大街小巷。

    相爱时,他们说要一起走遍英国的每一寸土地,从苏格兰到威尔士再到北爱尔兰。她说要和他一同居住在斯旺西,每天清晨和傍晚可以听到古老教堂清脆的钟声。寂寞时可以乘坐渡轮来回于天鹅海和爱尔兰之间,或者搭eurostar到布鲁塞尔和巴黎。

    他微笑着安静听她讲述,仿佛也在期待那样的未来。她高兴的跳着旋转,紫色的连衣裙在空气中飘出优美的弧度。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抚摩她飞扬的长发,谁知发梢荡出迷人的曲线,却与他的手指错过。

    秋天来临时,他们开始时常在公园约会。每次她都兴高采烈的走在前面,神采飞扬。他安静的跟在她身后,眷恋的看着她快活的样子。

    他用细长的三叶草编成戒指,中间点缀着一朵白蓟花。他说:“白蓟花的英文是clover—she lover ,意思是‘她,是恋人’。

    她看着他把小小的指环戴在无名指上,激动得想哭,她以为世间最大的幸福也不过如此了。

    她以为他便是幸福的归宿,谁知他却突然击碎了她的梦想,毫无预兆的提出分手,销声匿迹了三年。他走后她时常听着不知名的悲伤的歌曲:再见,你只说了一遍,我却当成誓言,明知你不会兑现她把声音开得很大,一个人的房间里听不见自己的哭声。她恨他却仍是忍不住爱他,他怎么忍心辜负她的爱情。后来她带着他留下的伤口,在新的城市准备放弃过去时,他却突然出现。她不禁苦涩的想,是否命运之神有意捉弄,要让她多受苦难,才能修得正果。

    再见到他时,她悲哀的发现,无论过去或是现在,他对她的影响都不曾变过。他早已在她心中生了根,成为永恒。她决意回到他身边,仿佛过去三年的时光,只不过不小心遗失了,而以后,他们还有很多的三年

    相逢是为了离别,那么离别是否是为下一次的相逢?

    时间在一瞬间回到了当初,唯一不同的,他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喜欢穿白色t—shirt的少年,而她也已走过了懵懂无知的年代。

    他们努力相爱着,想要弥补失去的时光,完成未完的爱恋。时间的蹉跎,城市的变迁,一切的一切在爱面前都不足以抗衡。他们去了曾经避暑的城市,在同一家旅店中,她从后面抱住站在阳台上的他,一起看变化的城市,等待阳光渐渐在天的另一端沉下去,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一同感受余辉的温暖。

    闲暇时,他们就在他的公寓中,看老旧的电影,听各式各样的歌曲,摇滚乐,轻音乐,从流行歌曲到外国民谣。大多数时候,她靠在他的怀中,听他唱那首same side of the moon,她闭上眼睛,觉得那是她听过的最美妙的音乐。

    偶尔他们会到以前约会的公园,虽然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景色。曾种着大片大片三叶草的花坛被一棵大树取代,她无比难过的想,是不是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

    起风时,他低下头轻轻的吻她。她的长发遮住彼此的表情,她闭上眼睛想,至少他还在身边,其他都不重要。

    看着眼前颤抖的睫毛,他的心里奇异的荡出柔软,下一刻却又泛起尖锐的疼痛。他不知道这样究竟对不对。他知道她在等待他的承诺,然而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他短暂的一生没有给予别人幸福的时间。命运一开始就策划好了一切,由不得人选择。

    就像他从未想过会再次遇见她,从未想过得到她的原谅。而现在她靠在他的怀里,泛着浅浅的笑意。他不忍心打断这幸福的一刻,只能更用力的抱紧她,感受彼此的温度。

    他们决定让自己好好的放一次假。七天的旅行,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斯旺西。这是她向往已久的城市,是他们曾以为的幸福天堂。

    他们走了很多地方,即使一些无奇的街道也能来回的逛。他的手一直牵着她的手,怕在陌生的地方丢失了彼此。他为她买下一枚四叶草的戒指,粗糙的地质非常便宜。她握在手心,感动的掉下泪来,眼泪滴落在他的指间,摔成碎钻。

    他不发一语的拉着她回到旅馆。她伸手想抚平他皱起的眉心,他握住她的手,然后温柔的吻她。她无力的承受,欲望像奔腾的浪花,狂野而柔软。她紧闭着双眼,耳旁仿佛听见教堂沉重的钟声。

    天亮时,她躺在他怀里熟睡得像个孩子,他抱住她,心里暗暗祈求能够给他足够的时间,好好的陪着她。

    他们去教堂时,正好碰见一对新人的婚礼。她大笑着冲过去,想要抢到新娘捧花,几经努力花束却落入另一位满脸幸福的女子手中。她失望的转过身,期望他能执起她的手,告诉她,她没接到也能获得幸福。可是他却转过头望着远处,好像要消失在空气中。

    他最终选择离去,没想到原来七天竟也太奢侈了。他知道,若是她知道了一定会留在他身边,可是他怎么忍心,看着她如鲜花盛开的生命,陪伴他一日一日慢慢枯萎下去。

    临走时,他座在床边看着她精致的脸庞,用手沿着细细的眉轻轻的画,然后是鼻的弧度,唇的曲线他的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他用手轻轻拭去。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房间,只留下一室冷清,而她浑然不觉的做着好梦。

    有些谎言是故意的,有些却是迫不得已。然而两者都会令人受到伤害。

    蔓微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她打开冰箱,里面早已被殊颜填满了食物,随手拿出一盒酸奶,垫垫饥饿的胃。

    从斯旺西回来后,她就辞去了工作。起初几日,她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下了飞机一个呆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只得打电话给殊颜。赶到机场的殊颜,不问原因只是把她带回家。怕她回复到三年前的样子,一直陪伴左右。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再次离去了,对于他的不辞而别她已说不出怨言。一个人时,她怀疑他根本从未出现过,一切不过是她的幻想。只是手指上四叶草的戒指,清晰刺眼。或许一开始他就已经准备好了离去,而她却傻傻的期待未来。

    若说三年前失去他,让她痛不欲生;三年后他的离去,却让她麻木得忘记了怎么痛苦。

    原来伤心到极点时,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就连眼泪也放弃了出走的权利。

    春暖花开时,她开始了新的生活,和一个不算英俊却很宽容的男人交往,并且决定在夏天结婚。婚期是她定的,她要在与他相遇的季节里,把自己剩余的一生交给另一个男人。只因他不是余承修那样的男子,只因他会把承诺放在她的手心,并且不会在半途扔下她。这一切已经足够。

    夏天将要来临时,她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邮包,里面是一封信和一枚风干的白蓟花戒指。读完信,她早已泪流满面。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样无奈。他宁可她恨他,也不愿讲出实情。从头到尾他都那样不辞辛苦而矛盾的爱着她,可是为什么他们如此深爱彼此,还是躲不过命运的捉弄呢?

    他说:“这枚戒指是我未完成的誓言,它将延续我的生命继续爱你。请原谅我的自私,它将会代替我永远的守护你。”

    她握紧装着戒指的丝绸盒子,泣不成声。

    婚礼时,她坚持戴上那枚在斯旺西买的四叶草戒指,因为那是他的承诺,比任何人要先把她温柔的囚禁。

    其实他不知道,在她心中他永远不曾离去。从此以后,替他守护她的不仅仅是三叶草戒指,还有他们共同的结晶。从斯旺西回来后不久,她就知道已怀有他的骨肉,所以她仓促的结婚,只为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她知道他再也不会离开她了,因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已经永远留在她的身边。这是他的承诺,他从未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