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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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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上了一室香喷喷的薰香,这香味甜而不腻,比现代的芳香疗法还好闻,听说是什么西域进贡过来的薰香,这种特别的香味总是让林子芹的心情,变得非常的舒服愉悦。

    殿里的宫女刚送来几件新的衣裳,林子芹对于这种薄纱般的衣服,已经没有当初刚穿时的大惊小敝了。

    反正这薄纱穿起来贴身又舒服,有时候晚风吹来,还挺凉快的,她现在已经非常习惯穿这种薄薄的纱类衣衫。

    她捧起一杯十分清香的龙井,浅浅的暍了一口,那甜甘的味道在喉舌里浓得化不开来,可比现代的易开罐饮料好喝几百倍,总而言之,她现在早已习惯古代养尊处优的生活。

    “皇上驾到。”

    爆殿外传来喊声,林子芹看了看天色,想想也大概是宋祁堂来的时间,所以她起身迎接。

    最近宋祁堂很爱来她这里吃饭,这时饭菜已经摆了满桌,让林子芹真正见识到什么叫豪华的饭菜。有时这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都能让她盯著猛流口水,恨不得能赶紧把饭给吃下肚子里。

    宋祁堂踏了进来,她没像一般嫔妃似的跪礼迎接,反而几个小碎步奔过去,拉著他的手,亲密的猛晃。

    “今日忙吗?”

    “不忙。”

    与宋祁堂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林子芹渐渐了解他的作息时间,清楚他其实是个满偷懒的皇帝。

    标准的能躺著,就不坐著,能坐著,就不可能站著,所以国家大事都先由他的好友杨朔宇将军理出个大概,再来向他禀报。

    但这也不代表他是个昏君,总之,他似乎第六感就能冥冥中断定哪些事重要,哪些事不重要,不重要的全都交给别人去办,重要的事才会自己去办,所以他这个皇帝做得十分轻松。

    再说,他坐了一阵子的皇位,之前他整顿了不少的奸臣权贵,任用许多好宫,所以现在四海升平,他没有什么好忙的,才会常常偷闲来她这里闲逛。

    不过她常听宋祁堂提到杨朔宇,对于他这么器重他的好友,甚至还说他当初能坐上皇位,起码杨朔宇的功劳占到八成,这让林子芹真的很好奇。

    她很想见见这个大权在握、又能跟宋祁堂结成好朋友的大将军,只可惜内宫嫔妃很难出外与一般朝臣相见,所以总是希望落空。下过宋祁堂有承诺,一定会让她见见这个将军,跟他的新嫁娘。

    “爱妃,用膳了。”

    牵著她的手,宋祁堂带著她坐上了椅子,两人开始吃起饭来。而宋祁堂似乎很爱看她吃饭,一见她吃饭,嘴角总是露出一抹爱笑不笑的笑容,让她一直觉得很奇怪,这一次,她非得问个明白不可。

    “为什么我吃饭时,你老爱这么奇怪的看着我呢?”

    宋祁堂手撑著睑,露出一抹让她神魂颠倒的俊美笑容“因为爱妃的吃相非常的引人入胜。”

    这一席话,可让她所有的神魂颠倒全都到九霄云外了“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的吃相难看了。”

    “爱妃会错意了,我的意思是,敢在与朕同席时,如此放怀大吃的人,除了爱妃之外,我还没见过其他的女人会这样。”

    “我们每个现代女性都是这样吃的,那有什么好奇怪。”

    这段相处的时间,宋祁堂也会询问她有关于现代的事,林子芹当然都是据实以告。

    而宋祁堂总是听得津津有味,若是别人一定会认定她是中邪或是在编故事,但他似乎有另外的想法,好像真的觉得她的确是未来世界来的人。

    林子芹曾问他:难道不怕她在说谎吗?

    宋祁堂的回答更有趣了,他道:“宫廷复杂险恶、朝政争权夺利,我见过那么多说谎的人,如果爱妃这种人材都能说谎骗过我,那不是爱妃太聪明,就是我太笨了。”

    真不知道他是贬还是褒?不过他现在对于林子芹刚才的说法,似乎也有另一种的看法。

    “爱妃的这一席话,我颇不以为然。”

    这可奇了,现代女人的确都是这样吃饭的,难不成他们古代的女人吃饭有什么不同吗?

    “为什么不以为然?”

    “我相信不论古代或现代,在一个有权又有势、英俊且风流的男人面前,没有一个女人敢放怀大吃的。”

    他这样说,林子芹倒是一怔,而且很难反驳,不过他还有一句话还没说。

    “所以这样更显出爱妃的率真可爱了。”

    “你少恶心了。”

    他这样一说,害林子芹脸红起来,赶紧扒饭,以遮盖自己脸上的红晕。不过他的下一句话,倒让她给噎著了。

    “爱妃最近似乎跟如花处得很好,据宫女传报,如花这段日子以来,不但没有再乱发脾气,甚至个性还温和了许多。还有,你们两个常躲在宫殿中,不时会发出笑声,是不是?”

    她不仅噎著了,而且还咳了起来,宋祁堂急忙捧来一杯水,让她喝下去后,她的呼吸才平稳下来。

    如花的个性变好,跟她不相干,但也不能说绝对没关系,因为林正兴就是她介绍给如花认识的,也是她让他医治如花的脚的。

    不过她要怎么开口告诉宋祁堂,如花的宫殿里躲了一个男人,每天从早到晚,还会逗她开心,所以如花的脾气才变得这么好,而她只不过是白日一整天都待在那里,所以别人听到笑声,才误会她跟如花的感情很好。

    “朕已经很久没听到如花的笑声了,想不到爱妃竟能让她笑得这么开心,真不愧是朕的爱妃,朕果然没选错人陪如花。”

    “呃、呃我想是因为如花近来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吧。”

    急著摆脱这个话题,林子芹挟了如山高的菜在他的碗里“赶紧吃,再不吃,菜要凉了。”

    但她内心暗暗计画著,可得快点把林正兴给送出宫外,他一直住在如花的宫殿中,事情久了,万一真的彼人知道有个男人藏在那里,她跟如花又都是共犯的话,三个人铁定都要倒大楣。

    ***

    第二日,她简直是用跑的到如花的宫殿,一进去,就见到林正兴在桌上摆满了各种不同水量的同款水杯,正敲出叮叮咚咚的乐音,如花震惊不已的直拍著手。

    “哇,好棒,水杯竟然可以弹奏音乐。”

    因为水杯里面的水量不一样,所以发出的声音高低有别,十分的特别,而且林正兴因为音韵捉得很准,竟然一边敲著水杯,一边教如花唱歌,而他们这时正在唱两只老虎。

    “如花,要跟著我唱喔。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这首歌因为音律简单,文字容易,又加上有点童趣,听过一遍的人,大概都能够唱得琅琅上口,只见如花也唱得非常的高兴。

    “停,你们两个,竟然也不管宫殿外有没有人就唱起歌来,万一被人闯进来,看到有个男人在这里,如花,你告诉我后果会怎么样?”

    “才没有人敢不经我的同意就进来,他们又不是不要命了,况且我们只是小声的唱唱歌,有什么关系。”

    “小声,声音大到可以震聋耳朵,如花、你”“好了,你别念她了,心情愉快也是复健重要的一环啊,我得让她心情快乐,脚才会好得更快。”

    “还有你”她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原本自己被骂时,口气还不太坏的如花,反而帮林正兴讲话了。因为她与林正兴相处的这段时间,好奇他和林子芹间的关系,林正兴就毫不隐瞒对她说了。

    “林子芹,你这样太坏了,他是你的堂哥,又是你的”

    她忘了教授这个名词怎么说,总之林正兴就是林子芹的老师就对了“他是你的夫子,说什么你都要尊敬他,不可以骂他啦,不可以因为皇兄宠幸你,你就恃宠而骄。”

    “我恃宠而骄个头啦,我是为我们大家担心ㄟ。昨天你皇兄还问我说,为什么你的心情变得很好,听得我心惊胆战,若是让人发现教授在这里,我保证我们三个人一定会一起完蛋的。”

    如花扁著嘴,然后看着林正兴,才高兴一笑“才不可能有人发现呢,而且正兴哥在我这里,教我好多好好玩的东西,我才不想让正兴哥出去宫外,他在宫外,我在宫内,那我们两个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但是”

    穿著太监衣服的教授,由于最近饮食正常,不再像以前一样为了研究三餐不定时,所以脸色变好看,人也更俊帅了,怪不得如花迷恋他。

    “别想太多了,我发觉如花的命令真的很有效,没有人敢进来的,所以我躲在这里多久,都不会有人发觉的,你别太杞人忧天了。”

    对于他们两人的难分难舍,林子芹也不是不了解,因为谈恋爱的人硬要他们分开,可比饿他们三天还要痛苦。

    就算现在要她离开古代、离开宋祁堂的身边,她也不一定办得到,再说她在现代唯一的亲戚堂哥林正兴都到了古代来,所以她对现代的挂念实在是不大。

    “好吧,不过你们还是小心为上,若是一出纰漏,我保证我们三个都逃不过大刑伺候的结果。”

    ***

    靳妃对镜妆点著容颜,她很明白她不是宫中最美丽的女子,但是她在床上的表现勾人神魂,所以从她进宫,皇上与她同寝之后,就一直是最宠幸她的,连后宫的事,她只要稍微一提,皇上就随意她处置后宫的人。

    虽未立她为贵妃,她没比其他佳丽有更高的地位,但是她手中握有的权势,使她很明白,她迟早能当上皇后,要不也能当上个贵妃。

    但是自从芹妃进宫以后,皇上就不曾再到她这里就寝,据她所知,皇上也没到任何的嫔妃那里过夜,他一直都在御书房,或是到芹妃那儿睡。

    照理说,芹妃应该是后宫内,现在最受宠的妃子,但是皇上对她的态度也是很怪,竟罚她去扫地,甚至让她伺候宫内人人都不愿伺候的如花郡主。所以芹妃是否受宠,实在是个很大的疑问。

    但是已过了三、四个月,整个春季都过去了,这种情况还是没有改变,皇上依然夜夜于芹妃那里过夜。

    于是靳妃知道,若是她再不加一把劲,那么以芹妃现在得宠的情势,那自己马上就会被排挤掉,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明珠!”

    “是,娘娘。”进来一位年纪还算小的宫女。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没?”

    “禀娘娘,已经准备好了。”

    “呈上来吧。”

    明珠小心的将一碗鸡汤呈上来,靳妃打开了盖子,鸡汤的香味扑鼻而来,她从柜子内,拿出一包葯粉,用指甲勾起了一些,加进鸡汤内,那葯粉飞快的融进了汤中,完全看不出有加入过任何的东西。

    “皇上今日真的在御书房,没错吧?”

    “是,据掌事的公公说,皇上今日都在御书房,还没离开过。”

    “好,那我们前往御书房吧。”

    ***

    轻风微微的吹著,这是阵令人好眠的春风,让宋祁堂手中的笔一顿,忽然想起以林子芹的懒散,若是吹到这一阵风,保证会昏昏欲睡,他不由得低笑了起来。

    说实在的,以他现在这个年纪,生个皇子也不为过,后宫的嫔妃这么多,照他往常临幸的程度看来,早该有几个皇子或公主了,但是他却在床第间异常的小心。

    因此后宫的嫔妃势力一直很平均,他不想像先帝一样的荒淫无度,更不想像先帝一样把后宫变成纵欲的所在,令每个嫔妃勾心斗角,挟以皇子、公主来拉抬自己的地位,所以他临幸时就会非常的谨慎。

    一直没有封任何嫔妃为贵妃、皇后,也是因为这方面的顾虑,虽然他看起来是一副清闲、无害的样子,但是其实他的心机十分深沉,顾虑也万分的周到,只不过从他一向含笑的脸上看不出来而已。

    随身伺候的太监小丁子悄悄的进来,只因他知道主子若是关在御书房里,就是他有重要朝政之事需要思考,也是他不想有人打搅的时候。

    “皇上。”

    宋祁堂懒懒的道:“有什么事?”

    “靳妃娘娘在外头,正等待您的宣见。”

    宋祁堂一疑“我没有叫靳妃过来。”

    “是靳妃娘娘担忧皇上近来忙于国事,所以特地亲自炖了鸡汤,要让皇上补补身子。”

    靳妃的脸蛋虽不是后宫最美的,但是她的行事手腕一流,光是看她那双眼睛也知道这个女人城府极深,若是先帝遇见了她,只怕要被她玩弄在手心里,只不过她生错了时代,遇到的是他。

    “那就宣她进来吧。”

    小丁子宣了靳妃进来,靳妃美艳的身影流露出一股冶媚,她谨慎的将手中的鸡汤端进来,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就像她是多么的注重这一碗汤。

    “臣妾打搅了皇上检阅奏章的时间,求皇上恕罪。”

    她软言温语的跪下请罪,顺服的姿态十分娇弱可人,宋祁堂一手撑住了颊,才刚想唤出爱妃,又觉得爱妃这个辞应该只限林子芹所有,所以他改了叫唤。

    “靳妃无罪之有,你起来吧。听说你给朕炖了一碗鸡汤,还端来这里,这可真是劳烦你了。”

    “皇上为了天下万民苍乍劳心劳力,臣妾能服侍皇上,是臣妾百世所修来的福气。”

    宋祁堂忍住了笑,只因为这马屁拍得十分的夸张,简直把他推举成伟人一样。若是由林子芹来讲,想必说法是完全不同的;而靳妃不知拍马屁对他无用,所以一拍起他的马屁,竟拍得如此的夸大。

    他云淡风清的回了几句话,不想让靳妃了解他想笑的心思“说得好,靳妃,坐下吧。”

    他一赐座,小丁子就立即搬来椅子,请靳妃坐下。

    鸡汤被小丁子捧来桌前,先用银针试过是否有毒,确认无毒后,才端到宋祁堂的面前。

    靳妃将眼光垂下,温顺的道:“请皇上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搅拌了几下,宋祁堂却不急著喝,他含笑的问:“靳妃竟为呈一碗鸡汤,而来到御书房,难道不怪朕近来的冷淡吗?”

    “皇上勤于国事,冷淡于后宫,更证明皇上是个英明的国君。”

    也许是听惯了林子芹太过老实的话,宋祁堂发觉自己开始对于不老实的话,有些儿消化不良,甚至觉得挺厌烦的。

    他再问下去,恐怕得到的都是这些不老实的话,那又何必再问。

    望着这碗又浓又香的鸡汤,他顿时丧失了胃口,但他还是喝了一匙便将碗推开“靳妃放了什么下去炖煮?味道有点不同于御厨的做法。”

    “是我老家密传特别补身的葯材,所以味道有些儿不同,是臣妾顾念著皇上的身体,所以特地请宫内的人去寻这些葯材的。”

    “是吗?”他一喝就觉得味道不同。

    “这个很补身体的,请皇上喝完。”

    宋祁堂微微一笑,而且笑得十分无害“我会喝完的,不过我现在忙于政事,靳妃,你先下去吧。”

    靳妃眼光慢慢的转动,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是碍于命令,她跪下万福后,才起身离开。

    她人一走,宋祁堂便将鸡汤端起,脸上的笑容全失。

    他冷言交代下去“小丁子,把这个拿去喂狗,一刻后有什么情况,再来向我说明。”

    小丁子不解其意,问道:“皇上,这已测过了,是没毒的,而且靳妃娘娘也没那么大胆子敢下毒。”

    “她没那么笨,毒死我对她没有任何助益,这种会被砍头的事,她才不会做,我看里面加的是其他的东西。”

    见皇上说得严重,小丁子急忙的把鸡汤端走,拿去喂给后院的狗吃。

    过了一刻,小丁子赶来禀报。

    “启禀皇上,那汤里好像有春葯的作用,狗儿兴奋难耐的狂吠乱叫。”小丁子不敢相信竟有后宫妃子敢这样做,忍不住的道:“这个靳妃胆子真大,皇上,是否要马上治罪。”

    宋祁堂抿唇,笑容里带著冷肃的意味“不,先按兵不动,我倒想知道靳妃如果以为我喝了鸡汤,却没去她那里,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小丁子,摆驾芹妃寝宫。”

    “是,皇上。”

    小丁子嘴角露出窃笑,这的确对靳妃而言是最大的处罚了,想要皇上临幸她,使尽了手段,却白白的便宜了她人,以靳妃敢对皇上下春葯的个性,岂有不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