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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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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被燥热和郁闷所包围。我走进洒了一地雪白槐花的院里,树影很静。老公默默地整理着他的行囊,在装了几桶方便面,几听饮料之后,背包鼓鼓的。老公正把一条长裤往外面的小包里塞,合上因为食欲旺盛而拧曲的拉锁。我打破了沉默,放里面吧,外面会把拉锁撑破的。老公打住,看了我一眼轻轻道:乌鸦嘴。我不语。终于合上了,老公拍了拍背包,犹豫了一下,拿了出来,又放到里面,拉上弯月型的背包盖,不完美却很妩媚的一个半圆。

    相对无言,我们听着他父母不厌其烦的唠叨,静静地等侯车的到来。女儿哭闹,爸爸我也要去。老公微笑,爸爸回来给你买大火车,好不好。女儿笑了,仿佛看到了喜爱的玩具。我笑了,仿佛看到了暂时的分别之后一家的温馨团聚。围城里的生活很平静,就象一潭幽幽的湖水,尽管有一些激情的涟奇荡漾,仍然无法波动它表面那层如镜的平面。短暂的分别,是婚姻拉锁上的一层润滑剂,分开,往往会更亲密地合拢。

    车来了,在黑的夜里,明亮的车灯把老公送往了另一座城市。

    骑车回家,我想我自由了。在四年的婚龄中,好象一条被困于潭底的鱼,终于跳上了湖面来透了透清新的空气。

    两座城市之间的通讯方式有好多种:最快捷的手机、传呼、网络和最慢吞吞的信件,无一例外地被心有灵犀的我们弃如敝帚。我们都沉默的过了两天。第三天他打电话回家要女儿接。女儿小声地说爸爸我想你,你快回来吧。我没有去贴耳听,也能想象到一个年轻的父亲在异乡的激动和他握着手机的手的颤抖。第四天,我上了qq,接到他短短的几句留言:家里好吗?/我在这里很好。/如果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回来。/我回道:家里一切都很好。/再联系。定睛一看,原来他在线,心里就一动,忽然觉得好多话都想对他说,然而却一句也说不出。互联网的尴尬,就是对不熟悉甚至陌生的人能够畅所欲言,而对自己最亲密的人反而觉得无话可说。盛夏的中午,我困意倦倦,况且公事公办性质的会话使我忽然觉得枯燥乏味。我说我得下了,比较累。再联系吧,他说,晚上九点后,电话费减半。没有吻别,没有一丝的柔情蜜意,让我想起以前日子里的平淡。我下了网,定定地对着电脑的苍白,好久

    日子一天天地打发过去,白天,我投入到实际的工作和与同事的交流中,晚上我把自己的身心沉浸在虚拟的网里,渐渐地使自己淡忘了那座城市和城市里偶尔传来的一些讯息。然而在失眠的夜里,我不能使自己不再想起,在不期而至的梦里,我们的邂逅排演了一遍又一遍。梦醒 了,我又一次次地温习。在清醒与昏睡间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天之后,我暗暗地算着他的归期。

    什么东西好象响了,我极力排除办公室里乱糟糟的人声去寻找我那富有蓬勃朝气正在迪迪作响的传呼。*先生找,电话*******,可爱的电信局正在把远方那座城市的信息准确无误地发送到我的黑匣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暗自揣测,手指却灵动地按了按电话键,拿起话筒喂了一声后,老公的声音便清晰地传了过来。赢赢由于外面嘈杂的人声,老公的声音被反衬得很柔软而富有磁性。快告诉我,你的腰围多少?我一愣,青天白日的为什么问我的腰围。哦,i see了。二尺。我小声说。胸围呢?胸围?我还真没量过!那你多高?我的天!问我多高!这是那个和我相处了四年之久的老公?显然老公是在为我物色服装,我平静地把我的详细资料一 一告诉他,没问原因,他也没提。好的再见。他兴奋地挂了电话。我不由想起以前每次拉他上街买衣服都象请神那么难,然而今天,是的,老公正在电话另一端的那个地方给我买衣服。温暖吗?是的,有一些;感动吗?是的,也有一些。那一刻,我久违了老公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