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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破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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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铭有些伤感的坐在地上,虽然才与魔尊相处了极短的时日,但是魔尊这个人很坦然,说话很直接,让他感到很舒服。

    “有人生便要有人死么?”何铭喃喃自语。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那个壶。

    从一见魔尊,何铭就见他没离开过手中的壶,也不知道里边装了什么,让魔尊这么痴迷。

    轻轻的走过去,何铭想要捡起来,却发现这壶太吃力了,拽了半天才勉强脱离了地面。

    “果然不愧是大人物的东西,就这一个小小的壶,也得耗费我吃奶的劲才能拿起来。”何铭有些自嘲,心想强者的世界果然难懂。

    再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何铭艰难地拽开了壶嘴,顿时一股香醇的酒味四散开来。

    原来是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何铭被这酒香熏陶的暖洋洋的,晕乎乎的,顿时失了方向,一屁股跌坐在半张碎瓦上,他也不觉着疼,抬起酒壶喝了一口。

    酒刚入口,立即化成了一股洪流,又像是脱缰的野马纵情狂奔,蛮劲十足。

    何铭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环绕音不绝,昏昏沉沉的,一会飞上了云霄,一会跌入了深渊,宛若坐过山车一般醉人。

    “好,好酒!”何铭不自觉打了个酒嗝。

    他第一次喝到这么烈的酒,脑子虽然晕眩不堪,但是思绪却是无比的清晰,微微有些打摆的身体左右摇晃,可就是不倒。

    醉眼朦胧,恍恍惚惚的他看到了一条小龙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一条小黑龙。

    “嗝!”

    何铭挥起右手,却发现入手空荡,并没有实物的触感,眼前的小黑龙却是越发清晰了。

    钢铁般浇铸的身体,苍劲的龙角,幽光闪闪的双翼,可不就是魔尊的真身嘛。

    抓了半天,他还是没有摸到身前的小黑龙,不由有些气馁,嚷道:“魔尊,你怎么变这么小了,还跟我玩捉迷藏是不是?”

    小黑龙一米多长,龙须一摆一摆的,哪里还有之前那般滔天的气势。

    “小子,算你命大!本来你身体都破烂不堪了,我用全身的精血为你洗礼,没想到真的成功了,说起来你现在身体内可是流着我的血脉啊。”小黑龙张牙舞爪,有些欣喜的说道。

    “不过这还是你自己的意志帮了你,涅盘再造的痛苦就不用我言说了。”小黑龙甩一甩龙尾,接着说道:“恭喜你重生。”

    何铭迷迷糊糊的,大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个不停,一只右手还是不停地划拉,但就是摸不到小黑龙的身体。

    “摸什么摸!”

    小黑龙有些羞恼,觉得自己纵横宇内数万年,哪里受过这种待遇,虽然自己现在是一缕残念!

    “我都已经死了,你能不能安生点!”小黑龙恨不得咬他一口,然而现在真的咬不动了。

    何铭本来还飘飘忽忽的,骤然听到死了两个字,身体一个激灵,直觉得灵魂终于入了壳。

    魔尊死了?死了?死了!

    “魔尊,我不要你死!”何铭大喊道,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蹭的一下跳了起来,直接扑了过去。

    然后他狠狠地跌在了地上,就像穿过了空气。

    魔尊嘿嘿一笑:“生死生死,有生便有死,生是起点,但死未必是重点,我都活了好多年了,早已经看得开了,你又介怀什么呢。”

    何铭怔怔的看着那道虚影,感觉胸口有些发闷,喉咙有些干疼,他手哆哆嗦嗦的,赶紧又喝了一口酒。

    魔尊摇头晃脑,一身轻松之态,他轻轻飘了起来对着何铭说道:“好好活下去吧。我……走了。”

    终于还是在何铭迷茫的眼神中,魔尊消散了,他化成了星星点点,渐渐融入了虚空。

    何铭没有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酒,生死离别他见的多了,可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是另一种情怀。

    他在原来的世界根本没有几个朋友,远离世俗,远离人群,他一个人生一个人活,也没有什么感情的寄托。

    魔尊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命运,救命之恩不必言说,他总感觉自己与魔尊之间有某种东西相契合,是性格?还是遭遇?

    胡思乱想,天马行空,何铭醉意渐浓,仰面躺在了地上,一闭眼像是隔离了生死。

    天空开始下起了雪,很奇怪,并没有太多的寒意,或许是对魔尊的挽留吧,谁知道呢。

    飘飘扬扬的,恰若柳絮因风起,整个天空都蒙上了一层雪纱,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天、两天,天空的雪渐渐停了,在地上留下了一层厚厚的雪被,在阳光下,折射着刺目的光芒。

    雪地上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很苍白,似乎并不稳定,正在微微的颤动,然后雪被被撕裂,一个人豁然坐了起来。

    正是醉酒昏迷了两天的何铭。

    “怎么还下雪了?”何铭乍冷还寒,急忙搓动着两个苍白的手。

    将手放在嘴边好一阵吹气,竟然发现自己的口气比雪还要刺骨。

    他有些讶异的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抗冻,这温度连水都要结冰了,自己好像没什么事?

    然后他就想起了魔尊,以及魔尊做的一系列的事情。

    魔尊死了,自己还要活着!

    何铭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魔尊都那么豁达,他也该收拾收拾心情,好好的活下去。

    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积雪,入目一片刺眼,他眯缝着眼睛,想要找到一个方向。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整个雪原掩盖了整个天地,覆灭了一切痕迹。

    无奈之下,何铭转过身去,一阵好找,终于找到了那座破鼎,简单的清扫了下,他想等到积雪化尽再出去。

    魔尊说这里已经不是天蓝的地界了,何铭自然是相信的,只是在这个地方他就对那座破鼎有印象,一时间不好去找其他地方。

    雪下得急,下得厚,然而只是一天的光景便化的差不多了,傍晚时分,何铭睁开了眼睛,心想还是得找点东西吃,自己都不晓得多少天没吃饭了。

    夕阳将身影拉得好长,何铭走在碎砖烂瓦上,一跳一跳的宛若一只猴子。

    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砖瓦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有的一碰就碎,完全风化了。

    找了半夜,何铭垂头丧气的回到了破鼎边,他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人烟,似乎连活物都很少,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应该不会要饿死在这里吧……”何铭犯了嘀咕,虽然好多天没有吃饭了,但是他并没有体力衰退的样子,让他感觉很奇怪。

    难道是魔尊的血?何铭有些狐疑,自己被精血洗礼,不仅重回了生机,似乎连身体强度都大幅度提升了。

    想了想,何铭举起了自己的拳头,比划了片刻,狠狠地砸在了破鼎上。

    “咚!”

    破鼎嗡嗡作响,那些残雪碎屑尽数被震飞。

    何铭龇着牙,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刚才他使了五成的力,力道相当不弱了,但是竟然没有感到太大的痛!

    “我靠,简直变成铁拳了。”何铭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捡到了大便宜,心想若是再遇到魔物什么的,只需轻轻一拳,哪里还需要黑炎出手。

    激动了好一会,他渐渐平复下了心情,现在他被困在这里,找不着出路,那就真的剩死路一条了。

    胡乱倚着破鼎,何铭就想快点入睡,心想睡好了就不饿了……

    夜色很安静,无风无辰,平静的如同明镜似的湖面。

    寂静的即使落根针都能听见,何铭除了自己的心跳呼吸没有感受到任何声响,但是他很快就睁开了眼睛,瞪着自己右手的中指。

    黑夜不能蒙蔽他的眼睛,他就看见自己的右手中指渐渐蒙上了一丝灰色,这灰色有些发亮,像是涂上了一层银。

    不大一会灰色就溢满了何铭身前的大片区域,一个仙风道骨的小老头变戏法似的钻了出来,正是灰爷。

    灰爷一直潜藏在自己的右手中指中,当时自己生命垂危,灰爷也无可奈何,只是化成了一条灰色的围脖陪着他,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发现灰爷在沉睡,叫都叫不醒,便失了希望,没想到现在他自己醒了过来。

    “灰爷,来抱抱,求安慰!”何铭激动的险些落泪,天知道这个地方大是大了些,但是没个伴,时间长了他非得发疯不可。

    灰爷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的,就被何铭抱了个满怀,不禁有些羞恼:“铭小子你轻点,可怜我这把老骨头……”

    虽然他没有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