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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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赵奶奶被赵小金气的面色铁青,浑身发抖,想也没想就站起身,想要给赵小金一巴掌以示教训。

    然而,赵奶奶注定是要失望了。她这边手刚扬起来,赵小金就被戚铮护到了身后。与此同时,赵国强、赵振奇三父子也都动了。

    “娘!”“奶奶!”

    赵国强的心已经被伤的不可治愈。眼瞅着赵奶奶还想打赵小金,他亦不可能干站着不动。两步走过来,抓住了赵奶奶的胳膊。

    赵振奇、赵振南两兄弟早就握紧拳头了。爷爷奶奶也好、四叔一家也罢,他们两兄弟都是烦不胜烦,巴不得以后再也不要走动了。偏生赵奶奶还想要打他们家小金,赵振奇两兄弟都不是不孝顺的人,却也对赵奶奶生出了无法言状的厌恶。

    钱敏敏就不一样了。她没去帮忙拦赵奶奶,也没跑过去护着赵小金。她只是忽然就双手放在嘴边,一边惊慌失措的往外跑,一边还不忘大喊:“妈你快出来看啊!奶奶要打小金啦!奶奶要抢小金的聘礼给赵雷娶媳妇,戚家不同意,奶奶就要打小金啦……”

    钱敏敏的举动毫无预兆,谁也没有预料到,更加不可能及时拦下来。就这样,伴随着钱敏敏的大嗓门,隔壁左邻右舍又都跟着听了一记耳朵。

    其实早在赵爷爷等人之前站在院子里吵吵闹闹的时候,外面耳尖的乡亲们就都知晓怎么一回事了。

    农户人家的墙壁没有那般隔音,更别说各家各户的围墙就那么高,谁家有点声响,轻而易举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有了钱敏敏的大肆宣传,许梅和孙春儿都急急忙忙从厨房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你奶奶怎么可以……”许梅手中还拿着菜刀。因着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放下。自然,也顾不上放下了。

    “妈你快进去看看。”哟,她妈居然还拿着菜刀。钱敏敏登时双眼一亮,假意惊慌的指着堂屋喊道,“奶奶啊,你可不能打小金!戚家的聘礼都是送给小金的!你怎么能带着四叔一家来抢?就算是给小雷娶媳妇也不行,得事先经过戚家的同意……”

    被钱敏敏这么一喊,堂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方才还是争吵不休的气氛,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

    “钱敏敏你闭嘴!”陈翠快步走到门口,竭力想要力挽狂澜,“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来抢……”

    “嗯嗯,四婶你没来抢小金的聘礼,也没想要将戚家送来的家具搬去给你家赵雷娶媳妇。都是我听错了,我耳朵出了毛病。”钱敏敏的嗓门很大,也不跟陈翠争吵,回答的特别溜。

    陈翠咬咬牙,还没说完的话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赵小金很想笑。她二嫂真的是太机智,寻常人都比不上。

    她决定了,以后要多向她二嫂靠拢靠拢。她二嫂的这些本事和能耐,她都得好好学学。

    不管陈翠如何咬牙切齿,钱敏敏已经把话传出去了。

    陈翠甚至不用多想,就已经可以预测待会他们从赵小金家的大门走出去,即将遭遇乡亲们怎样的目光。

    简直是欺人太甚!赵小金一家从老到小,就没一个好东西!

    跟陈翠统一战线的赵奶奶,也是等同的想法和念头。

    尤其是在看到许梅拿着菜刀冲进堂屋,赵奶奶再也受不了,理智全无的一把推开拦在她面前的赵国强父子三人,怒气冲冲的抓住赵雷的手,大步朝外走:“行!赵国强你能耐!以后老娘再也不上你家大门了!只当没有你这个儿子!没有你们这一家的孙子孙女!”

    此般情况下,如若赵爷爷愿意开口周旋,彼此之间的气氛和关系也不是不能缓和。但是,赵爷爷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眼看着赵奶奶被气的拽着赵雷走人,赵爷爷冷笑一声,也跟着站起身来:“赵国强,你孝顺,你可真孝顺!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还不如养条狗!”

    赵国强没有回应赵爷爷的辱骂。只是低下头,望着地面,却并未试图出声求和。

    即便是亲人之间,也是需要互相之间的包容和理解。如果爹娘和四弟一家一定要这样作为,赵国强能做的,也就只有沉默以对了。

    赵爷爷本以为,他这样说了,赵国强说什么也会认个错、再道个歉。然而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赵国强的反应。

    翅膀硬了,不把他这个亲爹放在眼里了?行!这门亲戚以后不认了、不走动了!

    “好,很好。你赵国强家的大门,以后我这个老子都不来了。跟你娘一样,我们老两口没你这个儿子!”赵爷爷怒极,一甩手,也走了。

    没有了赵爷爷和赵奶奶撑腰,失去靠山的赵国富和陈翠不禁有些心虚。

    他们也没想会闹成这样的。不过,也不能怪他们,只能怪大哥一家太不识相。

    要是大哥一家乖乖将赵小金的聘礼交出来,哪有这么多事?

    此般想着,赵国富走过去拍了拍赵国强的肩膀,给赵国强出起了主意:“大哥,爹娘也是一时生气才会这样说,你别往心里去。还是赶紧先把爹娘要的床和柜子什么的,都给爹娘送过去吧!反正你家也不缺这些,何必惹爹娘不痛快呢?”

    “是啊是啊!大哥就别拖延了,晚了可别真把咱爹咱娘气出什么毛病来。爹娘年纪大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大哥你就孝顺点,多让让咱爹娘呗!”前一刻还在心里咒骂赵国强一家都不是好东西的陈翠,好似见到蜂蜜的蜜蜂,只管接话说道,“大哥你今个要招待新女婿,就不劳烦你动手了。我跟国富帮忙搬,再让振奇和振南两兄弟搭把手,很快的。”

    “你们也知道我们家今天有新女婿上门?”赵国强终于抬起头来,开口说出来的话语却是饱含讽刺,“你们真要是把我当大哥,就不能耐着性子等到明天再上门来闹?我女婿头回上门,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得亲眼围观你们这些所谓亲戚的厚颜无耻?你们是来要聘礼的吗?你们是来要我们一家的脸面!”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可是你亲弟弟,你……”遭遇赵国强不留情面的指责,赵国富脸上也挂不住了,拉下脸来。

    “你还有脸喊我大哥?亲兄弟当成你这样,我宁愿不要你这个弟弟!”不是只有他们可以单方面截断彼此的亲戚关系,赵国强也可以。

    更甚至比起赵爷爷和赵奶奶的色厉内荏,赵国强的决心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赵国富,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吧!以后不要往来了。今个我再次强调和重申一遍,打从这一刻开始,咱们不再是兄弟。”赵国强没有给赵国富继续张嘴的机会,说完又接着道,“你趁早歇了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我家小金的聘礼,谁也抢不走。就算你再把爹娘撺掇来家里闹,我也不会松口答应。”

    “大哥,你……”赵国富被堵得无话可说,陈翠却是不死心,还待多说。

    “妈,你就别再讨人嫌了。没听大伯说以后不认咱家这门亲戚了?”赵莹儿毕竟还年轻,所以也更加气盛。没能领悟赵国富和陈翠之所以还愿意继续站在这里的用意,径自走过来拉着陈翠就要往外走。

    陈翠差点没忍住甩开赵莹儿的手了。小雷都乖乖跟着他爷爷奶奶走了,怎么莹儿还在这里?

    还有,没看见她这边正忙着帮小雷争抢以后娶媳妇的本儿,莹儿怎么就没半点眼力劲,只知道任性胡闹?

    陈翠想要甩开赵莹儿的手,却架不住赵莹儿的力气足够大,想要拉走她的意志过于坚决。

    最终,陈翠还是没能如愿留下来,被赵莹儿强行给拽走了。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赵国富还没离开了。

    比起赵奶奶和陈翠,爱面子的赵国富绝对算不得主要战斗力。尤其此刻还没有了赵爷爷和赵奶奶的帮衬,赵国富再是恼怒也不可能扯着赵国强的头发来一顿厮打。

    更别说赵国强家里本就有两个儿子,又多了戚家三兄弟加入阵营,赵国富不傻,便只能灰溜溜的跟着走人了。

    对于赵国富临走前留下的那句“以后再也没有你这样的大哥”,赵国强没有接话,也没有为之撼动。

    狠话谁都会放,赵国富放的狠话又何尝不是赵国强的心头所想?如若赵国富真能说到做到,赵国强反而要感激赵国富的识相和自知之明了。

    终于送走了赵爷爷等人,许梅转过头来,不好意思的看向了戚铮三兄弟:“真是对不住,让你们看笑话了。”

    “没事。”戚铮摇摇头,很是淡定的两个字,足以彰显他的态度和立场。

    戚泽和戚瑞也是连连摇头,摆着手说“没事”。谁家没个糟心亲戚?他们家也有。只不过他们家爷爷奶奶都是明事理的长辈,倒也不至于像大嫂一家这般憋屈。

    不过话说回来,赵莹儿一家他们以后是一定要避着点了。像这种拎不清的人,接触多了就是自找麻烦,好日子过到头了。

    戚家三兄弟的表情都没有敷衍,语气也格外认真,乃至赵国强一家不由就心下舒服了不少。

    不得不说,被赵爷爷等人这么一闹,反而促进了赵国强一家跟戚家的关系。大家坐在一起本来还有些生疏的相处,自此却是变得更加自然和熟稔了。

    而这,倒也算得上是不在预期的意外收获了。

    不管有没有赵爷爷等人在,赵小金家里今天的这顿午饭,都注定是要极为丰盛的。

    许梅和孙春儿几乎是拿出了看家本领,一个菜接一个菜的出锅。当然,其中也没少了钱敏敏特意加入的拿手好菜。

    等到饭菜上桌,堂屋里的气氛已经炒的热乎乎了。

    新女婿上门,酒是必备的。赵国强并不是很会喝酒,但是今天的他,一开口就要了酒。是因着戚铮这个新女婿的上门而觉得开心,也是为着跟赵爷爷以及赵国富一帮人闹完不愉快之后的灰心和失望。

    许梅没有拘着不让赵国强喝酒。反之,因为今天是好日子,她还特意拿出了一坛陈酒佳酿。按赵振南的话来说,他们全都是沾了戚铮的光,搭空有好酒喝了。

    赵振南这话并不夸张。许梅看戚铮,委实算得上“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不说戚铮今个送来的丰厚聘礼,只说戚铮方才一直护着赵小金的举动,就为他在赵家人心目中提升了不少印象分。没费什么周折,赵国强一家便都将戚铮视为实打实的一家人了。

    饭桌文化总是极为容易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和距离。一顿午饭过后,戚铮和赵小金已然成为众人眼中新鲜出炉的小两口。连带赵国强都睁只眼闭只眼的让赵小金扶着戚铮回她房间去休息。

    这顿午饭的主场是戚铮,赵国强三父子的劝酒对象毫无疑问也定在了戚铮身上。乃至戚铮确实喝的有些多,被赵小金扶着站起身的时候,已经有点微醺了。

    没错,是微醺。别看戚铮平日里很少喝酒,但他的酒量是不错的,轻易不会醉。而今天,更多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心下高兴。

    戚泽也喝了点酒,不过只是两杯而已,倒也不碍事。戚瑞才十三岁,还在上学,大家都没让他碰酒,是以此刻脑子无比的清醒。

    两兄弟对自家大哥的酒量都有一定的了解。不过看大哥被大嫂扶进屋,戚泽和戚瑞皆是格外识相的没有开口说破。

    还是多让大哥跟大嫂单独相处相处吧!彼此增进感情也是好的。他们可都等着大嫂尽快过门呢!

    就这样,赵小金顺利将戚铮带走了。再一次,送进了她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