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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秦爹(二)(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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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画和她奶奶足有十四年没碰过面,即便是十年前沈画母亲沈铃兰过世时她们也没有见上一面,纵然如此,对她们彼此而言,对方都不是自己想见的人。

    若说恨的话,沈画自认还谈不上,但多少对她奶奶还是有抵触,没办法,她都记得小时候那些“被虐待”的场景呢,果然,记性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秦江海也不乐意了,这不乐意并非针对沈画,而是他那位老母亲。

    从事实上来说,秦江海是个孝子,在他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就很敬重孝顺母亲,成年结婚后依然如此,哪怕现在已年近五十,同样很孝顺,可这份孝顺在十多年前就打了折扣,并且当初沈画差点被拐卖被救回后他老母亲不仅没有忏悔之意,反而觉得女孩一个丢了就丢了,让他很是气愤,也正因此,他心底对老母亲还是有埋怨的。

    在听沈画说老母亲在香元山后,秦江海的第一反应是老太太要整幺蛾子……不怪做儿子的这么猜测,实在是当年的老太太实在让他心有余悸,好歹也是自己的亲孙女。别人家四五岁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穿着蓬蓬的公主裙甭提多可爱了,可他的小公主跟白白胖胖完全不沾边也就罢了,她又瘦又小,身上还带着伤,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会心疼。即便老太太现在对秦筱然似乎没了当初的重男轻女,但秦筱然和秦越、秦枫一起时,老太太眼中看到的只有两个孙子。

    思及此秦江海胸口就像堵了一团棉花,他对沈画说:“你奶奶不住香元山,画画你跟爸爸回家。”

    这是明着要把奶奶送走啊?沈画和秦越难得的默契了一把。

    秦越早几年犯浑的时候可都是仗着有奶奶撑腰才过了一关又一关,现在他本也指望着奶奶,可老头子突然蹦出的这句话显然是要站他闺女这边,那得罪过沈画的他还有好日子过吗?秦越不禁为自己担心起来。

    “……爸,奶奶好不容易才来家里住段几天,您这就想赶她走吗?”秦越竭力让自己冷静,为了让自己稍微多一重保障,他必须冷静的分析利害关系。

    秦江海沉默,一边女儿一边是亲娘,选是真不太好选,可亲娘本来就在她之前地方住的好好的,逢年过节他也会过去看她,她也曾说过大宅住的不舒服等等,他也没勉强老娘一定住香元山,彼此间保持着距离也挺好。如今老娘算是不请自来,换做平时他肯定是端着笑容接应,可问题是如果老娘是打着自己女儿的主意呢?他不能冒这个险。

    “画画,跟爸爸回家啊,乖。”秦江海宠溺的抚了抚沈画的头发,他这么说,也就表示老娘和女儿之间他做出了选择。

    不仅是秦越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就连王司机也是吃惊不小,这要放到几十年前,秦总这种行为妥妥的就是不孝子啊!

    沈画心里暖暖的,知道父亲疼自己,却没想到他会为了她意欲跟奶奶叫板。父亲能为她跟奶奶叫板,她却不能真让父亲背负不孝的名声。

    “爸,我这次回国后就不走了,您想见我随时都可以,不差这点时间。”她不会用母子情那一套来说服父亲,毕竟家和万事兴这几个字她还是知道的,奶奶不待见她归不待见她,她也不是为了讨好奶奶回国,身处一个屋檐下她本也不在意,只是一时半会的还是不想见她奶奶,心里那点阴影还存在着呢。

    “可是爸爸想每天早上都看到你。”秦江海委委屈屈的说。

    “那我每天早上都跟爸爸视频通话,好不好?”沈画抱住秦江海的胳膊,算是……撒娇?她都把自己给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了。

    秦江海还是闷闷不乐,在他看来,他闺女是又听话又懂事,为不让他夹在中间为难,连家都不回,这可真让他心疼。

    秦越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说:“爸,我们家那么大,沈……姐就算跟奶奶住一屋檐下,只要在几个点错开了也碰不上面。”言外之意就是您何必只让那么大的家留一个人呢?

    香元山的大宅的确足够大,从东边走到西边都得十来分钟,娱乐项目中老人家和年轻人的也不一样,除了吃饭会在一张桌上,其他时候只要稍微注意些应该就碰不上面。

    王司机也是够无语的,都是一家人,何必呢?这又不是旧社会,老太太再怎么重男轻女,再霸道她也不可能把大小姐吃了吧,秦总绝对是有某某妄想症。

    偏偏秦总就想让闺女在自家无拘无束,不想让她看人脸色,哪怕那个人是自家老娘也不行。

    所以说,太执拗了也不好,得改。

    沈画突然转移话题道:“爸,小枫马上期末考试结束,接下来高二高三暑假就没那么空闲了,我能带他去旅游吗?”

    秦江海愣了一下才点头:“可以啊。”说完他才拧眉,“画画你才回国,又想往外跑?”这让他这个当爸的很是郁闷。

    沈画心说我从意大利回到瑞士的那一刻就想反悔意大利,回国后每天一次梦见人鱼,心早飞的了……

    沈画没回答,秦江海将她的沉默脑补为避开她奶奶,更心疼了一分,也同时对老母亲更怨念了一分。

    至于沈画,她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出于私心想去意大利反而让奶奶背了锅……

    沈画看到副驾驶座上竖着耳朵的秦越,眼珠一转,说道:“爸,我跟秦越也有好多年没见,都生分了,小枫放暑假秦越应该也放暑假,不如我们三姐弟一起去旅游,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秦越闻言“唰”的扭过头,却因动作过猛扭到了脖子,疼的哇哇叫。

    “多大人了,怎么还一直这么莽撞?”秦江海嘴上说着呵斥的话,身体却是往前给把秦越的脖子给扳正,然后给他做简单的按摩。

    秦越默默的吞着眼泪,也不辩驳,沈画瞅着秦江海按摩的动作,心想:她父亲其实就是嘴硬心软,哪怕秦越这家伙再不上路子,再怎么惹事,他还是打从心底疼爱孩子的。

    这就更有必要让秦越收收性子了,不然万一真有一天秦越闯了大祸而父亲兜不住,父亲一定会难过。

    秦越忽觉后背一凉,总感觉有危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