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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后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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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与孟追两人幸福的表情总是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其实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与心爱的人浪迹江湖,凡尘俗事都不管,逍遥自在,可是自己竟选了这样的生活,困在一个小小的后宫,管理着许多俗事,值得吗?她不禁对自己现在的生活产生了质疑。她轻叹一口气,正好被进来的姬符坚听了去。他皱起双眉,自从她师父与奶娘走了以后,她就经常这样发呆,思绪飘得好远,这样的她令她看起来离自己好遥远,有种捉摸不到的感觉,他十分害怕这种感觉。

    他扬起笑容,轻快地走到恨兮身边,深情地看着她问:“怎么一个人呆在宫里,那只小麻雀没有陪你到哪去了?”

    恨兮深吸一口气,摆脱掉那些杂念,笑道:“她大概去和那些宫女去放风筝了,我懒,不想去。”

    姬符坚拉着她的手道:“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恨兮摇摇头道:“还像一个小孩似的,被母亲看见了,又免不了挨训,还是省了吧。”

    姬符坚不依不饶地游说:“去吧。”

    恨兮拗不过他,笑着起身,四处找寻她的心爱火狐,她把它取名火儿,那灵狐是何等灵性之物,从此只认她为主,日夜陪伴着她。别人都近它不得,就连姬符坚也不能碰它。

    姬符坚皱眉道:“我们去玩干嘛带它去,那小东西恼人得很,上次我一碰它就被它抓伤了。”

    恨兮没有理会他的埋怨,继续寻找着她心爱的火儿。突然只见一条红影如箭一般地跳进了恨兮怀里。恨兮抚摸着它柔软的毛,笑道:“走吧。”

    唉,姬符坚大叹一声,并肩和恨兮走出了大殿。现在正是初春季节,姬符坚下令在园中遍植桃花,那些桃花正欲吐花蕊,含苞待放。看到那些桃花,恨兮不由想起去年,她与姬符坚第二次见面正是在桃花林中,曾几何时,她觉得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久得有些模糊。如今的他日夜处理国事,是个合格的国主,可是在心里却离自己好像很远。她也理不清自己矛盾的心情,既希望他能做好他的国主,又害怕他身为国主时那种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不是她所认识的姬符坚了。想到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恨兮自嘲地笑了。他不以貌取人一度被她引为知音,可是也许不过是自己一时的冲动罢了。她心中虽然有了这种心情,可是还是尽心尽力为他处理好宫中的事,有时在国事他所想不到的事,她也在一旁为他指点迷津。一时息国上下无不赞叹,心中艳羡息候娶了一个才貌德兼备的好妻子,息国多了一个贤明的好主母。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蜇伏了好久的恨兮伸伸懒腰,生出了一种想出去走走的念头。正欲起身,只见一条纤细的人影踏了进来。她凝目一瞧,原来正是月牙儿的妹妹文天心。

    原以为她会倚仗着月牙儿的关系与她争夫君,岂料她一向安静得很,除了尽心尽力侍候太夫人外,一向很少出来。她待人非常和气,性情温柔可人,体贴下人,宫中上下无不称赞,太夫人不仅有个贤明的好儿媳,更多了个贴心的好女儿。

    恨兮笑道:“我正想出去了,正巧妹妹就来了,不如一块出去走走。”

    天心显得很高兴,灿烂地笑开了:“妹妹正是想邀君夫人一起去湖边走走。”

    恨兮抱着心爱的火儿,一起和天心走出了屋中。青光明媚,阳光宜人,令她的心情大好。两人一起走到宫中那条湖边,湖水清澈见底,那些鱼儿正悠闲地游来游去。

    天心侧目看着她,只见她神情安祥,脸露微笑,圣洁得有如不染世事的仙子,令她心中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恨兮问了一个她很早就想问的问题:“妹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妹妹可不要觉得唐突。”

    天心脸上绽开一丝微笑道:“君夫人请问。”

    恨兮凝目瞧着她脸上的表情,慢慢开口道:“当初我的婚礼,你为什么会被齐候当作礼物送给君上?”

    天心有些为难,想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我知道夫人迟早会问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因为君上与我姐姐曾经有过一段感情,可是我姐姐福薄得很,姐姐临终前托君上找过我,后来得知我在齐候,于是君上就托以前的齐候找过我,所以才会被现在的齐候当作礼物送过来。希望夫人不要介意,这是君上在遇着夫人之前的事。”

    恨兮微微一知,如释重负地叹口气道:“以前的事我不会介意的。妹妹解了我的疑惑,我感谢还来不及了。”

    天心转眼望着她头上的翠玉发簪,惊叹道:“呀,好漂亮的发簪呀。”

    恨兮轻叹一声,取下头上的发簪,低声说道:“这是母亲临终前留给我的发簪,如今”

    看着她难过的表情,天心自责道:“都是妹妹不好,引起了夫人的哀思。不知可否借妹妹看一下。”

    恨兮整理好情绪,笑着把发簪递了过去。天心接过发簪,小心地抚摸着那根通体碧绿的簪子,然后走到恨兮身后,笑道:“来,让妹妹帮你把发簪插好。哎呀,”只听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似乎掉进了河里。

    恨兮一惊转身看去,只见那天心一下子掉进了湖里,火儿正在湖边看着,恨兮是北方人,自细长在高山,没有水性。她也急得大声呼喊,只见一条身影急驰而来,原来正是姬符坚身旁的斗丹。他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水中的天心已昏迷不醒。不愧是水边长大的他,水性极好,此时的宫女太监围了一地,在众人的帮助下,把天心抬上了岸。

    众人都慌忙把天心送去救治,只留下了惊呆的恨兮与罪魁祸首的火儿。只见火儿还有些得意地窜到她怀里,恨兮有些发怒地看着它,低声骂道:“你呀你,可闯了大祸。”

    那火儿还眨着无辜的眼睛看向它的主人。恨兮拥紧它的宝贝,它一定是看天心靠近她,所以以为她要对自己不利,才会去抓伤天心,没想到后面是湖,所以才会掉进湖里。

    经过太医的救治,总算是救回了天心一条命。急忙而来的姬符坚没有看见站在一旁的恨兮,直奔到天心床边,着急地问道:“太医,怎么样了?”

    太医恭敬地回答道:“还好是救得快,捡回了一条命。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姬符坚轻轻吁了一口气,回首看向床上脸色苍白的天心,似乎变成了几年前奄奄一息的月牙儿。原以为他把月牙儿藏在了心灵最深处,没想到听到天心落水的消息,他眼前又蹦出了月牙儿的脸来。

    他怒喝一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皆不言语,只是都把目光移向一旁的恨兮。姬符坚一惊,这才发现恨兮站在一旁。他心下一惊,自己着急的神态早已经落入了恨兮的眼中。

    恨兮脸上有着自嘲,轻轻说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把火儿带在身边,刚刚天心要靠近我,所以火儿才会去抓她,以至于妹妹落入湖里。”

    姬符坚眼中神情百转千回,努力回复温柔道:“兮儿,这件事你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先送你回去吧。”

    恨兮笑着摇头道:“不用了,我先回去了,你在这儿等妹妹醒来。”正要转身,只见申应仇正如飞而来,他四下一扫,见恨兮正安然站在殿中,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他只不过刚离开一刻,就发生了大事。他所听到的却是恨兮把天心推下了湖里。他想都没想,就是不能让恨兮受到委曲。他百万分地相信,这一定不会是事实。

    姬符坚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又回首看了看昏迷中的天心,犹豫道:“申兄,你送兮儿回去吧。”

    正在此时,太夫人也闻讯赶来,她一进门,就用恼怒的双眼扫了一眼恨兮,然后冷哼一声走到床边。

    申应仇走到恨兮身旁,温柔地笑道:“我们回去吧。”恨兮反而惊讶地望着他,这一笑说不尽的温柔,说不尽的魅惑人心,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样笑。她随即又是苦笑着走出了大殿。

    姬符坚看着她走时的背影,心下苦笑,她越是这样温柔客气,心里肯定是受了伤。他不相信别人所说的事实,说是恨兮把天心推下了湖里。火儿的暴怒他也见识过,可能真的是一场误会。他心下一急,正准备追上恨兮,可是刚一抬脚,就被母亲以严厉的眼神制止了,令他不得不留在床前等待着她的醒来。

    没过多久,只见天心嘤咛一声醒来,眼神迷茫地望着四周,口中呐呐地问道:“我这是在哪?”

    太夫人慈爱地笑了,轻声道:“傻孩子,你这是在自己寝宫里呀,还好捡回了一条命。告诉为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心回首看了看姬符坚,苍白的脸上有着犹豫,随后笑着摇头道:“没事,只不过是我不小心掉进了湖里,和夫人没有半点关系。”

    姬符坚看着她的神色,肯定她没有讲实话,太夫人冷笑着追问道:“心儿,只管说出真相,母亲为你作主,如果有人胆敢伤害你,母亲一定不会放过她。”

    天心还是坚定地摇摇头道:“真的没有母亲,只是女儿不小心掉了下去。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太夫人轻叹一口气道:“也好,全部退下,让公主好好休息吧。”

    一时间,屋中所有人都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不死心的姬符坚在身旁。看到他还留在原地,天心有丝为难,干脆闭上双眼不理他。

    姬符坚坐在她床前,轻轻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原原本本告诉我,我不希望有人误会恨兮。”

    天心攸地转过身子,欲言又止,最后干脆放弃了,低声道:“君上还是请回吧,天心要好好休息了。”

    姬符坚双眼射出冷厉的光芒,冷冷说道:“你不说,我就不走。”

    天心闻言转过身子,眼中闪着怨恨的光芒,恨声说道:“这是你逼我说的,不错,就是你最心爱的女人,她竟然叫火儿来抓伤我,然后趁机把我推下湖,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姬符坚仿佛呆了,他不相信他的恨兮会如此狠毒,会杀人。看到他的反应,天心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会不信,息国最贤德的主母怎么会杀人。其实很简单,她是因妒杀人,她知道了我姐姐与君上的往事,怕我这张与姐姐一模一样的脸会夺去君上的感情。所以她表面装得很贤惠,得到宫里众人的称赞,所以就算有人说她杀人,别人也会不相信,尤其是我,国主更认为我是包藏祸心,所以我刚才索性不说,为什么你还要逼我呢?”话说到后来,竟然泣不成声,有如梨花带雨,令人好不心疼。姬符坚被她激烈的语气所惊呆了。他的心也有些迷惑了,他自小在宫中长大,看着有些初入宫时纯真无邪的女子为了争宠,那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难道他的恨兮也变成了这样。

    他倒退了几步,口中喃喃说道:“我不会相信,我不会相信。”

    天心惨然一笑,低声道:“其实我说出来就不会巴望着你会相信,你走吧,我累了。”话刚说完,就只见她口中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人也跟着倒了。姬符坚迅速抱起她的身子大声叫道:“太医,快叫太医。”

    太医慌张而来,脸色仿佛有着不相信,频频摇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啊。”

    急得一旁的姬符坚大声问道:“你倒是快说啊,什么不可能?”

    太医伏在地上,大声说道:“公主是中了毒了,这种毒叫做水血莲,长生在昆仑山顶,本身无毒,只有遇水才有巨毒,世上知道这种毒的人寥寥无几,我父亲就是中了这种毒而死的,所以臣下才知道这种毒。如果在十二个时辰没有解药,那”

    姬符紧呆住了,昆仑山上,恨兮自小就生于昆仑山顶,难道天心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他不敢往下想,脚步跄踉而出,直奔恨兮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