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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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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见信走近韩小艳身边。在为她解开镣铐前,他警告道,“别再耍什么滑头。要不然,有你好受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懂不懂。”

    好汉不吃眼前亏。韩小艳这点还是懂的。毕竟这里是警察局,天罗地网的,又人生地不熟,凭她一个人怎么可能逃得出去。韩小艳乖巧地点了点头。

    但苏见信刚给她解除了镣铐。她就迅速钳住苏见信的右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她挑衅地看着苏见信,铿锵有力地道,“这是还你的。咱们互不相欠了。”

    苏见信痛得嗷嗷直叫,没想到就这么被她阴了,真是奇耻大辱。他真想给她一记拳头,却又担心有失风度,万一传出去说他苏见信打女人,有暴力倾向,以后谁还敢嫁给他。女人真不好对付,尤其是眼前的这个人。

    思来想去,苏见信也只能动动嘴皮子,消消气,“你是属狗的吧。乱咬人。”

    李长卿坐在审讯桌边,从抽屉上取出一块白色毛巾,示意苏见信递给韩小艳,体贴地说道,“赶紧先擦一擦。别感冒了。”

    苏见信十分不情愿地接过毛巾,然后直接朝韩小艳的脸上甩过去,手法又精又准,把韩小艳整张脸都覆盖住了。远远看过去,还以为红木椅子上端坐着一个无头尸体。怪吓人的。

    韩小艳用力拽下毛巾,搁在椅子的扶手上,恼怒地瞪着苏见信。但苏见信那张浓眉大眼、薄唇翘鼻的脸上,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韩小艳本想破口大骂,但转念想到自己现在身处险境,还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先弄清楚状况再说。

    苏见信见她毫无反应,面带微笑,没安好心道,“难不成还想我帮你擦?”

    韩小艳连忙摆手,“不要了。不劳烦你的贵手了。”她已经领教过他的厉害,还是跟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为好。说不定他稍稍一用力,就可以用毛巾当场将她捂死。

    李长卿开始简明扼要地说明缘由,“这次请你来,就是想简单地问你几个问题。跟宋曼琪的死有关。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说着,李长卿开启了审讯桌上的台式电脑,登录办公系统。苏见信就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负责将问到的所有问题,都输入系统中的档案保存。

    韩小艳点头,嗯了一声。

    李长卿开始发问,“昨晚七点半到八点的这一段时间,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事?”

    韩小艳咽了咽口水,稳定情绪,“我去见了一个人。然后就一个人独自返回宿舍了。”

    李长卿继续问,“去见的这个人是谁?”

    韩小艳犹豫了片刻,才说,“罗辰逸。”

    李长卿的眉毛微微动了动,心想,接下来的这个问题大家说的都有出入,应该再跟韩小艳确认一下,“你和罗辰逸是什么关系?”

    韩小艳被这么一问,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总不能亲口说他们之间是冤家,仇家,或者死对头吧。这岂不是引火烧身。

    苏见信见她迟迟不作声,催促道,“请如实回答。”

    韩小艳吞吞吐吐,“普通关系吧。”

    李长卿拆穿道,“是这样吗?可宋曼琪的朋友和罗辰逸本人都不是这么说的。”

    宋曼琪的朋友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处在热恋中的情侣,而罗辰逸自己却说他们之间存在利益纠纷的关系。总是隐瞒了什么。但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能留待日后观察。李长卿心想。

    韩小艳一时惊慌失措,像是小时候说谎被大人当面揭穿一样,担心会不会受到惩罚。她开始揉搓手中的毛巾,好奇地问道,“他们怎么说的?”

    李长卿完全不理会韩小艳的问题,像是没听见一样,跳过了这个问题,继续问,“罗辰逸的手机在你身上?”

    韩小艳颤颤巍巍地说,“本来是在我身上,但早上我出去了一趟,就被弄丢了。”

    李长卿的手指突然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一般发生这种情况,就代表着出现了一些他意料之外的疑点。李长卿继续问,“昨晚罗辰逸的手机有响过吗?你有接过罗辰逸手机上的电话吗?”

    韩小艳点头道,“有。但没有跟对方说上话,只听见一声尖叫,然后就断线了。”

    韩小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恐怖的事,脸上煞白一片。也不怎么,这一刻有强烈的直觉,觉得罗辰逸手机里那个叫小宝贝的人就是宋曼琪。可是,如果小宝贝就是宋曼琪,早就跳楼身亡了,怎么可能深更半夜还能打电话到罗辰逸的手机上,并且还发了无数条短信。除非是宋曼琪的鬼魂……也许只有当面问问罗辰逸,才能把这个疑问搞清楚。

    李长卿若有所思地看向韩小艳,“你为什么会拿着罗辰逸的手机?”

    韩小艳心不在焉,根本没听到李长卿的问题,“啊?什么?”

    李长卿语气冰冷地重复道,“你为什么会拿着罗辰逸的手机?”

    韩小艳诚实坦白道,“他欠我钱,当时又说身上没有现金,就拿它当抵押了。还说今天会联系我,约个时间地点,再赎回去。”

    李长卿点头,看了看手上的石英表,道,“好了。今天的问话到此结束。”

    韩小艳难以置信,“就……就结束了?我可以现在离开这里了?”

    苏见信关掉电脑,睥睨韩小艳一眼,说道,“要不然呢,你还想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啊?”

    韩小艳对苏见信横眉怒目,心里怨念道,你不说话会死啊。

    韩小艳刚站起身,一支圆珠笔就从身上的某个部分滑落到了地上。李长卿和苏见信不言一语,相视而笑,陆续走出审讯室。韩小艳弯腰捡起圆珠笔,追出去质问他们,“你们在我昏睡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

    李长卿坐在办公室的黑色软垫转椅上,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道,“韩同学。你怎么就不相信我们两个人的话呢。那你还想要我们说什么?我们两个人民警察,伟大正直,光明磊落,有责任,有担当。怎么在你心里就是那么龌龊不堪呢?”

    苏见信嬉皮笑脸附和道,“就是。就是。”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叮铃铃地响起。苏见信立即收敛了笑容,拿起听筒,与对方交流道,“你要报警?什么原因?被绑架了?叫什么名字?韩小艳是吧?好。我知道了。再见。”

    苏见信挂断电话,对韩小艳冷言冷语道,“你还怀疑我是假警察?还说我绑架了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咋不上天呢?嗯?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回去,你朋友都要急疯了。难道还要我送你回去?”

    李长卿冷不提防地道,“小信。你什么时候知道开窍了?知道心疼美女了?去吧。去吧。去送送韩同学。我帮你到食堂打好饭菜,等你回来吃。”

    苏见信讥笑道,“美女?就她这样?那我宁愿喜欢男的。”

    韩小艳被他这话气炸了,甩了一句“变态“,悻悻然离开。也没想着再去追究昏迷的时候,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见信没好气地道,“你看,你看,哪一点像个女的。简直就是个男的。”

    李长卿淡然道,“那你不正好可以喜欢她了吗?多找点时间和机会,跟她培养培养感情。”

    苏见信满腹狐疑,“你……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李长卿不苟言笑道,“我当然是——说真的。韩小艳的身上,现在有疑点,你得跟她多接触,取得她的信任,才能发现背后的真相。这是任务。否则,你就自动申请走人。”

    苏见信愣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道,“好吧。”

    也不知他这个“好吧”是表达何意,是愿意接受任务,还是自动申请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