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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绾对这个童月, 印象还挺深的。当今歌坛的天才女星,16岁参加选秀出道, 在娱乐圈一路顺风顺水,仅仅两年就爬上了歌后和影后双料宝座。看到她的死亡新闻, 夏绾还挺惊讶的。果不其然, 这一天下来,整个微博上的娱乐圈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娱乐圈的各大明星, 纷纷发微博表示惋惜,粉丝们则在微博上举行了大型往上追悼会,有些则在经济公司楼下,哭成了泪人。

    可娱乐圈的热度和话题, 几乎一天一变。童月去世的新闻, 不过三天后,就被娱乐圈某cp结婚领证的消息掩盖了过去。

    夏绾没想到的是,三天后一早, 凌墨出现在了自家门口, 拿着童月的案子, 恳求夏绾再去一趟市里帮重案组的忙。

    这次来, 凌墨是有私心的。一别多日, 他先想人家了。刚好成斐过来找他吐槽, 这童月死得太过蹊跷了, 要不是DNA验证, 几乎都确定不了她的身份。那童月的尸身, 他也去刘媛媛那里看过, 龙族的眼力,其实不比夏绾差,以前不过扮成普通人装傻罢了。那童月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身上的精气而亡的,所以警方看到的是一具干尸,根本认不出来是童月本人。可凌墨却觉着这个好借口,是时候来山上请夏绾出马了。

    凌墨一来先又蹭了顿饭吃,才和夏绾开口提这件事儿。

    可又要去市里,夏绾不大乐意。破案是个体力活,城市里住着也不大舒服。是以凌墨开口的时候,夏绾直接回绝了过去,“我不大想去。”

    这句话让凌墨有点儿透心凉,看来她一点儿想和自己在一起的意思都没有啊,“嗯?拒绝的这么彻底的。”

    夏绾解释:“山里生活多悠闲,破案还挺累的人的。上回是帮顾老师的忙,这回凌警官也带了顾老师的圣旨来了么?”

    凌墨抓了抓头发,“这…倒是没有…可重案组现在的确挺需要你的…就算是顾老师,怕是也破不了上回石灵那案子啊。”

    夏绾看着他为难的模样,给他找了个台阶下,“这样吧,我以前帮人看风水,收费是每小时一万九千八,凌警官要不回去问警方申请个经费再来。”

    “一万九千八?”凌墨愣了愣,“就这样?”

    “嗯,是每小时一万九千八。”夏绾再次确认了一便。

    “警局是廉洁机构,怕是出不起这个价钱。”凌墨顿了一顿。

    夏绾盼的就是他这句话。

    “要不,这钱我给把。”

    “你给?”夏绾有些惊讶,这些日子来认得的凌墨,她一直以为是个刚毕业不久的穷学生。这点,从穿着打扮和吃饭的样子上,都不难看出来。

    凌墨嘿嘿笑了笑,“家里有个小矿,这钱还出得起…”出来秘境的时候,他随身带了几颗夜明珠,早前缺钱用的时候,卖了一颗,用不完的钱还存在银行。警局包吃包住,几乎不怎么花钱,他一个龙族也不打算在人间买房还贷,这下可算是派上正确的用场了。

    夏绾还有点儿懵,凌墨接着道,“那个,钱要怎么给?先给定金,还是办完案子一起结?先包个一周怎么样?”

    夏绾:???

    **

    看在凌墨递上来那张五十万支票的面子上,夏绾觉得这次下山,颇有种正式出道的仪式感。带好琉璃瓶,背着桃木剑,抱着白掌当助手。凌墨帮忙提着行李,开了车门,就这样上了凌警官的(贼)车。

    一路凌墨琢磨着,夏绾在城里又要和徐未一起睡觉,就觉得脑门儿芯子疼,“那个…你这一周算是出差,我帮你定个好点儿的酒店吧!”

    “不用,我去找徐未就行了。我们还要讨论些美食大V的运营问题。”

    凌墨却坚持道,“酒店我帮你定着了,你要是不住,空在那里也行的。就算是再好的闺蜜,别人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你一个女孩儿家的,跟他同处一屋,总不那么方便。”

    凌墨长篇大论,夏绾却没把心思放在他这番话上,等他唠叨完了才问道,“凌警官家里有矿,是来警局只是体验生活的吧?”

    夏绾分明就是在试探自己,凌墨觉得马甲得捂好了,“警局里可都不知道我这富二代的身份,你可要帮我保密!”

    “保密当然可以,可一个富二代这么努力帮警方破案是为的哪门子?”

    对这个问题,凌墨是有标准答案的!警校入学、毕业典礼、加入警局的时候,上级领导一定会出这道题,凌墨本着汇报工作的态度,出口成章:“我家里本来有个妹妹,小时候走丢了,爸爸妈妈都十分伤心。从那时候起,我就对自己发了誓,把世界上所有的坏人都抓起来。然后我就进了警校,毕了业就当上了警察,声张正义是我人生的梦想!”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挺慷慨激昂的,毕竟说的是梦想的事儿。

    “对不起,你妹妹的事情我恨遗憾…”夏绾表示同情。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夏绾却接着盘问道,“所以你毕业当上了警察,然后就得罪了警局领导,被调进了综合办公室?”

    “如果我告诉你,综合办公室还有一个名字呢?”凌墨被安排在综合办公室,明面儿上是得罪了领导,实则是有原因的。警局这么些年来,出了许多灵异的案子,重案组都管不了的,同时也不方便对外曝光这些事情,不然容易引起动荡。上层便决定成立这么一个综合办公室,面上是养个打杂的闲人凌墨,暗地里,正是为了解决这些事情的。

    “嗯?”夏绾转脸看着他,“另一个名字?”

    凌墨察觉到自己的侧脸,光荣曝光在夏绾面前,故意侧了侧了45度角的轮廓,“灵异专案科。”

    夏绾隐约记得他第一次介绍综合办公室的时候,“不是捉猫,救狗,失物寻回吗?”

    “咳咳咳,”凌墨握拳咳嗽道,“那是官方说法,怕吓着普通人。可现在你不是不是普通人么?”

    “我是!”夏绾坚持道,“只是眼睛比你们好用点儿。”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

    **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了警局门口。凌墨带着夏绾进了重案组的组长办公室,直接来找成斐。

    成斐正在办公桌前翻看着卷宗,见是凌墨进来,放下卷宗走来对凌墨道,“一早找你不在局里,原来去找帮手了。”成斐说着对凌墨身旁的夏绾伸出手来,“你好,上回没有正式介绍,重案组成斐。”

    夏绾礼貌要和他握手,“我是夏绾。”

    凌墨的目光,却不自觉的落在两人就要握在一起的手上,夏绾的手白皙细腻,成斐那粗犷的汉子,得有多少厚茧,把她给磨坏了。凌墨难受,忙给夏绾倒了杯水,塞到她手里,“路上走了这么久,来喝杯水!”

    成斐钢铁直男一个,根本没反应过来凌墨是什么意思,收回手来直接进入了主题,“凌墨请你来,大概是为了童月的案子。”

    凌墨在一旁点了点头,给成斐介绍道,“上回蒋哲的案子,夏绾帮了不少忙。处理这种事情上,她有些能耐。”

    “跟我来吧!”成斐走出了办公室,一边跟夏绾介绍着案情:

    是她家里的佣人给她送早餐的时候,敲门没有回应,门里传来一股腥臭的味道,才报的警。我们赶到的时候,将卧室的门撞开,才发现了她。卧室是一间标准的密室,所有的门窗都是反锁着的,理论上不可能有活人能杀人之后逃离。还有她的死相,极其难看…

    法医科换了个姑娘值班,成斐直接跟姑娘说了一句,便带着凌墨和夏绾来了停尸的房间。法医姑娘帮忙拉出来童月的尸体,“成队长,你们看吧,这东西怪邪门儿的。”

    成斐对姑娘点了点头,转身对凌墨和夏绾道,“你们要不要来看看。”

    童月的死法儿,凌墨是见过的,回身对夏绾道,“你可要做好准备了,童月死得有点儿蹊跷…”

    “嗯!”夏绾并不怕,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团气息罢了。

    可真看到童月尸身的那一刻,夏绾有些后悔了。如果说万物都有美丑之分,气息同样也有美丑之分,现在她尸身上的气息杂乱而怪异。活人相貌的美丑,基本由他们身上的气息决定,气息纯净稳定的人,相貌便会好看。而死尸也是一样,这尸身上的气息能让人感到莫名的恶心和阴森,凡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东西。

    夏绾忍住了没动声色,凌墨却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夏绾脸色微妙的变化,走来夏绾身边拉了拉她的手臂,“如果不行,我们先出去吧。”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夏绾挺直了腰杆,继续观察着童月的死法,“很明显,她是因为身上所有的精气都被吸干而死的。这回的凶手,应该不是人类。”

    成斐还是第一回听到如此直接的定论,他知道综合办公室背后的作用,可却是上任以来第一次接手这么诡异的案子,“如果有这样的结论,我们重案组怕是就要下课了。不是人类,那是什么?”

    “暂时不知道,凶手没有留下它自己的气息。”夏绾道,“我们能像上次一样,去案发现场看看么?”

    “当然可以。”成斐道,“我这就安排。”

    “还是等晚上吧!”夏绾建议,”这些阴邪的东西,白天怕是都不会出来。”

    **

    新城市的冬天,比山里要暖和些。夜幕降临,灯光和霓虹,让城市的黑夜也变得热闹起来。童月是新城市出生和长大的,成名以后,便在新城市收购各样的房产,她自己住的这一座,是位于城中心的老宅。建国前,新城市曾被殖民过一段时间,这一片区的别墅,都是殖民时期葡萄牙人建起来的。葡萄牙人走了以后,又先后被民国时候的高官们住过,建国后成了国有财产,也是早两年才拿出来卖的。

    童月算是建国后这别墅的第一任主人,是她出道当年,当选年度最佳女歌手之后买下来的。之后花了大价钱请大师来看风水和重新装修,今年才正式搬进来的自住。童月这些年来,一直单身,在圈里闹过一次绯闻,可后来双方经纪人都站出来澄清了。家中父母也没有和她一起住,而是住在不远处的小区里。

    所以这这别墅,道理上是她一个人独居的。她这个级别的明星,已经很少去经纪公司了,童月基本也是在别墅里会客和办公,唯有一个佣人,和一个保安常住在别墅的一楼。

    凌墨开车带着夏绾和成斐来到这座别墅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九点前白日的阳气还没散完,九点之后,对鬼魂们来说才能安心出来。

    虽然在市中心,可这一片别墅区,建筑与建筑之间的距离,还是隔离得比较开的。加上又是富豪区,人烟便自然稀少,屋子历史久远,门前绿树成荫。越是有些年份的宅子,越是容易养些阴邪之物。

    “阴气很重…”还没进门,夏绾便察觉到了这一点。

    成斐走去了前面,他当警察多年了,枪子儿都吃过两颗,身上阳刚之气十足,“我倒要看看,我镇不镇得住这阴气!”

    透过窗户,凌墨似乎看到了个影子,龙族身上的紫气,本身就能震慑阴邪,只可惜他不能在夏绾和成斐面前露出来。目前他能确定的是,夏绾和一般的人类不同,真是能见到那些阴邪之物的,她对气息,也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天赋。一但自己露出紫气,身份该就会显露了。这样怕是会惊吓到她?“我们人多,应该还好,别走散了。”

    “嗯!”夏绾跟上了成斐的脚步。

    出事以后,别墅就被警方封锁了,钥匙一直在成斐手上。

    吱呀一声,大门被成斐推开。三个手电筒同时照了进去,一阵女人的嬉笑声,从门里传来,“你们听到了么?”夏绾问他们。

    “什么?”成斐先摇了摇头。凌墨虽是听到了,也跟着摇头。

    “是女人的笑声,这阴邪应该是个女的!”夏绾说着,从两个男人中间穿了进去。

    这老宅的地板,席承了民国时候的木地板。童月搬进来的时候,很喜欢这木地板,便就没有换。几人走进来的时候,发出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客厅里打扫得很干净,气息也很正常,不像是鬼魂长出没的地方。

    天花板上却传来一阵脚步声,这回成斐也听到了。重案组组长压根没慌,抬头用手电看了看上面,“早就没人了,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鬼,在楼上走?”

    成斐他是看不见,天花板上一张女人的脸孔,正对着他笑。凌墨往夏绾身边凑了凑,如若那鬼魂真要做什么,他是要见机出手的。

    夏绾看着天花板上那张脸,淡定道,“二楼阴气重,他们应该在那里。”

    “他们?”凌墨分明看清楚楼上三团阴气,继续装着傻,“不是说只有一个女的么?”

    “有三个。”夏绾走去了楼梯间,凌墨和成斐忙跟了过去。

    二楼是童月的卧室和书房,还有一间客房。三人一上楼,木地板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十分凌乱,他们似乎很是惊慌。夏绾见那三团阴气虽然都有些年份了,可都还没有修成煞。阿尾和阿舌应该可以搞定。夏绾从包里翻出来琉璃瓶,打开瓶盖,放了他们出来,让他们去将这二楼的三只鬼魂都捉过来问问。

    凌墨认得这个瓶子,正是上回张阳用来装双煞的。他当时愣是装作没看到阿尾和阿舌,只见到了那个火煞。不想这瓶子竟然被夏绾收了回去,还能把这双煞驯服得服服帖帖的,带着一小鬼,去二楼房间里,捉那三只鬼魂去了。

    房间里传来两个不同女人的喊叫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不一会儿,阿尾和阿舌果真擒住了三只鬼魂出来。

    阿舌伸出舌头,正卷着男鬼的脖子,不大能说出话来。阿尾则用尾巴拴着另外两只,给夏绾汇报道,“绾绾大人,还好阿尾有两条尾巴,再多点儿可就捉不住了!”

    相比起来,小哇还是只新鬼,比起这三只民国老鬼,阴气都没那么厚重。远远看着,就当是教学实习。

    夏绾插着手,对那三只民国鬼道,“你们三人岁数都不小了吧?当鬼这么多年了,总该知道规矩,出来害人是什么情况?”

    这三只民国鬼,年纪不小,可胆子小得很,刚刚被两煞捉的时候,就已经吓得不行了,夏绾这么一呵斥,那男的直接先跪了下来,给夏绾连连作揖道,“大仙,大仙放过我们吧。我们三儿当鬼都一百年了,可从来没有害过人,只不过因为死的时候都有怨气,阴魂才散不了。这宅子本来就是我们的家,我们才都继续在这儿呆着的。实在是逼不得已,外面也不敢去啊!”

    夏绾不过是吓吓他们,好让他们快点儿说实话,听这男鬼这么一说,看来童月的死,似乎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那你们倒是说说,这别墅的女主人是怎么死的?”

    男鬼看了看旁边两个可怜兮兮的女鬼,“大仙,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可您能不能先放了我的两位夫人。她们都是娇小姐出身的,可没被这么拴着过…“

    阿尾一听,看了看自己拴着的两只女鬼,长得的确都挺好看的,身材么也可圈可点。其中一个一双丹凤眼,就是嘴巴大了些;另一个长得斯文秀气,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小家碧玉。

    “放了她们吧!”夏绾吩咐阿尾。

    阿尾嗖地一声,松开了自己的尾巴,两只女鬼这才同男鬼一道,忙跪在地上给夏绾作揖,“大仙,我们真不敢杀人。那童月不是我们杀的!”

    夏绾道,“嗯,起来说话。我听着呢。”

    夏绾这么对着空气说话了半天,成斐看得有些渗人,想要上前问问清楚,夏绾到底看到了什么,却被凌墨拉了回来,“上回也是这样,夏绾能看到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让她问问。”

    三鬼才从地上相互掺服着爬了起来,两个女鬼争先扶着自己的老公。丹凤眼还跟男鬼撒着娇,“公公,可吓死宝宝了~“一旁的斯文脸对丹凤眼不屑一顾,“这个时候了,还能卖骚!”

    两女鬼差些又要吵了起来,男鬼忙出来主持了大局,“都别吵了,我得先跟大仙汇报一下我们别墅的基本情况!”

    两个女鬼这才松开了老公的手,由男鬼做代表,跟夏绾说起事情的始末来,“大仙,我先介绍一下我们三个。我叫王博渊,是这宅子的前任主人,民国的时候,做过总都督的贴身秘书,被分配了这栋别墅住。”男鬼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斯文脸,“这位是我太太,钱妙如!”

    丹凤眼不高兴了,小声嘀咕,“凭什么先介绍她呀?”

    男鬼忙指了指丹凤眼,“这位也是我的太太,陆漫漫。”

    “因为我才是大太太!”斯文脸故意冲了冲丹凤眼。

    “哼,我看在大仙的面子上,今天不跟你们计较。”丹凤眼甩了一个白眼给二人,插着手不说话了。

    男鬼接着道,“我们三儿住在这儿,已经一百年了。这童月是怎么死的,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她那间卧室,有个阵法,我们这种程度阴气的鬼魂,都是进不去的。别看童月长相好看,人前讨巧,可她却有个毛病,睡觉的时候鼾声特别大。出事那天晚上,我们都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一整晚上她竟然都没有发出鼾声来。第二天佣人报了警,果然人就已经去了。我们不敢去卧室,可她被抬出去的时候,那尸身太不对劲儿了。那尸身上,一丝儿阳气也没有了。我们三儿当时也是被这么抬出去的,可就算是死了,身上都还残留着三分阳气呢!”

    “孤阳不生,孤阴不涨。她的阴阳之气都被吸干了。”夏绾道,“除了你们三个,这别墅里还有其他的鬼么?”

    “这…”男鬼思忖了半晌,看了看自己的大媳妇儿,又看了看自己的二媳妇儿,见她们两人都微微点头,才坦白道,“以前是有的…”